海猫鸣叫时(52)

王瑜加重了语气说道：“可是那是杀人，你怎么能一点不在乎呢？”

海鹰真就一点不在乎，他淡说道：“我是海边人，我从小就看身边的人不停地死在这海里，没什么。”

王瑜惊呆了。

海鹰一一罗列道：“人是很容易死的。出海的时候船被风浪掀翻，掉到冬天的水里，那就是死。带氧气瓶潜水捞海参，潜水特别爱出事，也会死人。还有买不起氧气瓶的，带着长长的输空气管去潜水捞蛤蜊，万一船上的机器一故障，那也会死人。就算不出海，在岸上。岸上的船和船在拖船的时候碰撞，人会被夹死，有时候也会被船上重物砸到，都会死人，而且我们这里交通不方便，缺医少药，等用船把病人运到医院，多半是不行了。我成长的路上最重要的老师，就是别人人的各种死亡，死亡这个老师教会我，死掉也没什么的。而且我也知道无论是我、还是别人，如果不想死，最好是要强大一点。”

王瑜此时才知道，海鹰这些渔民和农民不一样，渔民的成长环境充满着风险和危机，他们每一天都是拿命在跟大海在搏斗，而大海看似平静美丽，实际上强大又无情的。王瑜叹了口气，忽然有点理解海鹰了。从这时起，她的心开始靠向海鹰了，她想了解她。

王瑜便问道：“那你在这边有想过杀人吗？你刚才说这边都是你的亲戚朋友，所以你在这边总不会想到过杀人吧。”王瑜最在意杀人的事，她是不仅温柔善良，她还是爱幻想的女人。她的想像中里，王子决不是杀人犯。

海鹰吸了口气说道：“杀人的想法么？其实跟在哪没关系，我当然有想过在这边如何杀人，而且在海上杀人就简单的多，海上可没有摄像头，你所做的一切都没人知道，杀人简单方便，嗯，像冲碗方便面一样容易。”

王瑜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杀人比成冲方便面。

海鹰望着远处深黑的大海平静地说道：“几千年来，大海的下面应该就有很多尸体吧，不管你是谁，只要被沉到海里，永远就找不到了。”

王瑜没想到平静的大海上隐藏着这么多的可怕的事。

海鹰又补充道：“比方说昨天晚上你因为疙瘩汤的事跟我吵架，如果我想杀你，那我就先把你打晕，绑上铁索或重物，摇船出海把你沉到礁石当中。海里的海螺就很喜欢吃尸体，过几宿后你的尸体上就会爬满了海螺，几天就见骨了……”

王瑜害怕得叫道：“不要说了！”

海鹰笑道：“我承认城市里会让我束手束脚，但这里不一样，在海里杀人让别人不知道的方法多的是，所以我们这边的人还是比较崇尚武力的，我喜欢这边，我要杀人可以想杀就杀。”

王瑜看着他满脸自信的样子，她也明白海鹰武力比较强，她说道：“你们海边人好可怕，我觉得你们都很凶猛，是环境造就的你们是吗？不过你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或者说你喜欢这样的氛围？”

海鹰沉吟道：“氛围？你问我喜欢不喜欢？嗯，我的答案是——是的，我很喜欢。”

王瑜叹道：“我猜你会喜欢，你在这样的环境里如鱼得水，在这里你就是王，说不准你反过来影响了环境呢。”

海鹰挠挠头道：“影响环境什么的我可没想那么多，不过大家的确是有点怕我，但我觉得更多的是尊重我，所以他们推我为头，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一下这二十一岛的头。”

王瑜一惊，说道：“这二十一岛联盟你是头？那个葛董事长就是你？”

海鹰点点头。

王瑜哪里想到这个眼前的男人竟然还是董事长，心想正常的董事长应该不会光着屁股下水吧。

想到这，王瑜嘴角带上了笑容。

海鹰又道：“当然，他们也知道谁也打不过我，他们就算联起手来我也不怕，嗯，不过真那样的话稍微有点麻烦。不过他们没必要反我，我这个人不计较钱，只要他们服从我，什么都好说。到分成的时候我分得少点也没关系，其实他们都愿意让我当头。”

王瑜有点崇拜地看着他，这个目光让海鹰感觉到舒服极了。

不过海鹰又想了想道：“虽然分成我不在意，但是真要分钱分得少的话海燕会不高兴的，她也会去争的，我觉得也不能分我太少。”

王瑜点点头，说道：“海燕在里面是？”

海鹰有点不服气地说道：“她是副董事长兼经理，可是那些人说她也算头，她签字说话也好用，唉，我居然不是唯一的头。”

王瑜已经很羡慕了，说道：“但是，你是一把手，她是二把手，这样的话我觉得这二十一岛联盟成了你们家的私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