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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情说说案(71)

她原以为白笙安在忙案子会照旧不搭理她,没想到这次他的回复却是格外的快,几乎是刚发出几秒钟,他的回复就过来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嗯,我知道了。”但苏瑶还是觉得心口一暖,起码,他是在从不分神的时候破例回复了她,至于内容如何,她已经无心计较了。

心满意足的收了手机,她眉开眼笑的下去吃饭,贝希文没有骚扰她,目送她离开后,重重的把门拍上了。

吃过饭,苏瑶就去附近的小门诊拆纱布了,医生是个年轻小伙,长的英俊帅气,全然没有学医之人被压迫之后的颓丧憔悴,替她拆了纱布后,指了指药柜里去疤痕的药:“小姑娘,这疤你是要还是不要?”

苏瑶失笑出声:“当然是不要了,你给我开点去疤痕的药吧。”

“啧啧啧,真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小女生,追星也不要自残啊,都自残了你倒是追下去啊,好不容易流血流泪的弄了这么一疤,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那么作!”

苏瑶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笑的合不拢嘴:“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追星往自己手上拉口子,纯属意外。”

“哦?这样啊!我看着这图案有点面熟,像是哪个犯罪小说里描写过的,作者是个很牛的人,不过我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是吗?那可能是巧合吧。”苏瑶想起了那天那个陌生男人冰冷的气息和握刀刻下去时的狠厉,心口微微发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付了钱,拿了祛疤的药,就匆匆的离开了。

回了律所,那如胶似漆的两个人还没回来,贝希文依旧在白笙安的办公桌上满怀虔诚的打扫除尘,在苏瑶仅限的对她并不太美好的印象里,贝希文一直是这样阴翳的,低沉的,每天的生活如古井一般死寂无波,无论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看不到一丝的起伏。

唯有涉及到白笙安的事,才能让她有那么一点的灵动,即便这灵动于苏瑶来说,并非好事。

见她进来,贝希文就侧身离开了,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贝希文再次以那种诡异的姿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尖利的指甲刺进她的皮肤,苏瑶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的摔脱了她的手。

“贝希文,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要报警了。”

苏瑶觉得,贝希文对她的敌意里透着一种变态的诡异,她的一举一动都让自己毛骨悚然,她的心思阴暗,非一般人能随意忖度。

“报警?报给谁?给白笙安?自从这个律所成立,我就来了,在你没来之前,我是整个律所的内勤,白笙安的每一杯咖啡,每一份资料,每一笔公账都是我弄的,就连他的股份合同,都是我修改打印的,他是这个律所的老板,我是他的开国功臣,我帮了他无数的忙,替他妥善处理好律所里的所有事情,让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开疆拓土。但是苏瑶,你呢?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能帮得了他什么,你除了给他添乱,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对于他来说,你就是一个累赘,一个废物!”

苏瑶清楚,这是贝希文长久积压在心底的执念与不安被激发后的疯狂中伤,如果她对白笙安抱有除上下级之外的念想,那么,对于她这个后来居上的空降者,有诸多的不满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患寡而患不公。

如果白笙安一视同仁的冷漠,贝希文也就不会如此极端,偏偏白笙安对她照顾有加,处处彰显了她与众不同的地位,贝希文对她恨之入骨也不难理解。

因此,虽然她这么说,苏瑶也没有生气,只是在得知白笙安才是律所的所有人时,心底不可避免的凄凉了一下。

他家财万贯的身家,他高深莫测的性子,以及他涉猎颇多,但没有定性的职位,越接触,她便越发觉得,她是当真一点都不了解他。

并非她不想,她其实是拼了命的想去了解他,哪怕是他微不足道的一点喜好,她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因为喜欢,便想更加理直气壮的与他并肩。

然而,在她茫然努力的时候,他却从来不屑于向她显示真实的他。

所以,她始终猜不透,她于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虽然在外人看来,她几乎是有如神助般攀上了白笙安,并且得到了他的垂青,贝希文甚至近乎偏执的报复她,她自己却始终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外人的惊讶,艳羡与嫉妒,反馈在她自身,仅剩了无所适从的茫然。

白笙安没有说过喜欢她,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更没有在朋友面前介绍她,甚至,在局里,她也只是不可言说的存在,介于助理和情人之间的暧昧不清的定位。

苏瑶顿觉格外的沮丧,想着自己的情路漫漫,任重道远,哪还有余力和贝希文斗嘴,被人将了一军后,依然毫无斗志只一言不发的推门进了办公室。

画板和画具原封不动的在原地安放着,苏瑶也没有计较,心烦意乱的拾笔就要画,手刚一握在笔上,虎口处就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的把画笔扔在地上,看着地上滴落迸溅的血珠,怔怔的出神。

笔里镶进了刀片,很锋利特殊的窄刀片,细细的镶进她笔杆的衔接处,做的精细用心,了解了她握笔的习惯和力度,刀片镶的角度和深度刚刚好。

刚刚好刮破她的虎口,让她再难握笔。

若非恨之入骨,怎么会如此处心积虑。

苏瑶想起了贝希文凄冷的表情,瞪大的瞳孔以及阴森森上扬的诡异的嘴脸,顿时觉得再无余力坚持。

她捂着虎口往外走,血滴了一路,看着触目惊心,贝希文面色平静的拿了拖把跟在她身后,她滴一滴,她就拖一下,表情格外虔诚。

到了诊所,那个帅气的医生看着苏瑶,一脸的错愕:“你怎么又来了?”

“我这个口子得多长时间才能好?”苏瑶把手掌摊开,右手虎口处皮肉外翻,露出薄薄的筋膜和黄黄的脂肪颗粒,鲜血还在咕嘟咕嘟的溢出来,看着足够渗人。

那医生拿了治疗盘,开了生理盐水,莫名亢奋道:“忍着点啊!挺疼的!”

伤口被盐水侵蚀,苏瑶疼得满眼生泪,她视线模糊,干脆不管不顾的哭出声,那医生一脸淡定的把血水洗干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真好奇你是干什么的,一天天总是能受这种匪夷所思的伤!”

包扎完,苏瑶领了药,付了钱,出门之前翘着手指给白笙安发了条短信。

“我觉得贝希文不太对劲,她在我笔里镶了刀片,把我虎口割伤了,我大概两周不能好好握笔了,你能不能……”

发到这里,她突然愣住,她想让白笙安怎么样呢?从调查现场回来安抚她吗?还是说,为了她,驱逐贝希文这个开国功臣?

哪怕她有这样的权利,她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她不确定白笙安纵容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思考半晌,最终只是中规中矩的发了一条,言简意赅,不温不火。

“刚才我被贝希文装在我笔里的刀片划伤了虎口,医生说我这两周都没法好好握笔了。”

时间,地点,人物都有了,至于她所期冀的东西,就只能看白笙安给不给了。

短信叮叮咚咚的发出去,她张牙舞爪得捧着手机盯着屏幕,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依旧回复的很快,虽然内容乏善可陈,还是那句“嗯,我知道了。”

但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苏瑶高兴了,他知道了就好,起码,不是她一个人担惊受怕了。

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开朗明快,像只龙虾似的举着自己的右手欢欢喜喜的蹦哒出去了。

虽然苏瑶由阴转晴的很快,但是在调查现场的白笙安其实浑然未觉,他和孟凯文在将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这个所谓的石疙瘩村。

车子在黄土飞扬的羊肠小道上颠簸了近半个小时,把白笙安最后的那点耐心也抖的半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