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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如黛(150)+番外

一封给李莞,一封给陆睿。

李莞坐在李崇的书房里,缓缓将信展开,李崇留给李莞信件的字里行间,全都充斥着一个父亲的忏悔,李崇在信中把自己如何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让李莞孤苦无依的长大,受人歧视,不得不自己坚强的事情说出,又把自己对张氏的感情简略叙述,信件最后,他说自己为情所困多年,到了这一把年纪才有所顿悟,所以他辞去一切官职,要游历山水,追寻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陆睿走来拥住李莞的肩膀,替她拭去眼泪,说道:

“岳父把你彻底交给我了,从今往后,你可得什么都听我的了。”

李莞破涕而笑,将自己的那封信小心折叠好放入袖中,然后要去拿陆睿手里的那封,陆睿眼明手快,将信高高举起,故意逗李莞。

“这是岳父写给我的,上面都是怎么对付你的办法,怎么能给你看呢。”

“我才不信,你给我看看。”李莞才不信,跳起来就要去抢。

两人在房间里你追我赶,欢笑声自李崇书房传出,西窗外风景宜人,秋风渐起,天高云阔,两人依偎在窗前,看着满园秋色。

平安殿外,一阵秋风吹过,张贵妃缓缓拢了衣领,康德帝便已拿了披风过来替她披上,张贵妃回头看他,依偎而去,旁边的案几之上,也有一封信件被展开,是豁达,是原谅,是告别。

“早知道事情能这般平和解决,我又何苦躲他这么多年,直接说清楚了不就好了。他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张贵妃靠在康德帝肩上,如是说:“咱们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过,原就是我们不对。”

康德帝抬头看向天空,幽幽一叹:“我们做的不对,可他也太执着了。本来就没他什么事儿,咱们俩好好的,他不横插一杠子,咱们后来也不至于那么麻烦。”

张贵妃叹息;“错了就是错了,你强词夺理也没用。”

康德帝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贵妃生气,闻言妥协:“好好好,我强词夺理。但我也对他仁至义尽了,他想辞官,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连半句都没追究,到现在御史台那边还在跟我要原因呢。还有那天晚上刺客的事情,种种证据都指向了皇后,这一回朕可绝不能轻饶她了,你有的时候就是太心软,整个后宫这么多女人,每一个你都觉得对不起她们的话,那今后咱们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之前张贵妃确实不愿意在后宫引发争端,所以就算平日里受点委屈也就认了,毕竟皇上的一颗心都被她霸占了,其他女人心中不服也是有的。

可这回皇后却洞悉了李家的事情,背地里对李莞动手,若非陆睿警醒,发现有人盯着李家,一直派人跟在菀姐儿后头保护,这回在白马寺,说不定真就要葬身在皇后派出的刺客手里了。

张贵妃觉得皇后要是对付自己,她无话可说,受着便是,可皇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菀姐儿动手,所以这回,她再也不想忍耐了。

他们前人造的孽事,就让他们前人自己承担,跟那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凭的遭受磨难已经够可怜了,在这些事上,一定要保护好她才行。

太平年间,千家万户,各有各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人不过沧海一粟,任是王侯将相,任是平民百姓,一生追求的不过太平二字。

一世平安,一生太平。

正文完

第134章 番外1

五年后

镇国公府后院正鸡飞狗跳,两个小家伙简直要把房子掀翻似的,大的那个手里拿着一杆小号的红缨枪,身后挂着帅旗,威风凌凌的喊打喊杀,小的那个有样学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衣服,披在身后,在地上拖着走,手里拿了把木刀,两人从假山跑到凉亭,从凉亭跑进回廊,一路上撞翻了多少丫鬟手里的食盒,多少嬷嬷手里的茶水,引得怨声载道。

李莞和郝氏从祠堂出来,明儿就是小年,祠堂里得布置一番,供桌什么的也得商量着放,就听见外头叽叽喳喳的打闹声,李莞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扶着脑袋叹息。

两个小团子从旁边窜出来,一个撞到李莞腿上,一个直接被郝氏揪住了衣领,小的那个走路每往前看,只顾着往前冲,可不就给揪起来了嘛。

“祖母,放开我,放我下来。祖母,我知道错了……”

小的那个手脚并用的挣扎,奶声奶气的像郝氏求饶。

大的那个见情况不妙,拔腿要跑,被李莞眼明手快的扣住了肩头:“哪儿跑去啊?”

大的那个回头,讨好兮兮的喊了声:“娘,我不跑,您别抓着我,疼。”

李莞手里不仅没放松,反而越发用力:“你还知道疼?小爷你不是刀枪不入,金刚不坏吗?这点疼就受不了了?”

“哪儿能啊,娘,您别揪着我,还有祖母您把弟弟放开,瞧瞧他那小脸儿,您再不放手,都快憋死了。”

大的那个口无遮拦,郝氏一个反手,就把小的直接抱在了怀,没好气的说道:

“呸呸呸,大过年的也不嫌晦气。”郝氏嘴上这么埋怨,手里可没少查看怀里的小的,生怕自己力气大,真把小的这个给勒出问题来。

“娘,您别听这小子的,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两个淘气包出来,我是制不住他们的,回头等他们爹回来制他们。”

李莞如是说,话音刚落,郝氏手里那个小的就怕了:

“娘,我们错了,您别告诉爹爹,爹爹的板子打的可疼可疼了。”

俩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爹的手板子。大的那个虽然也怕,但到底大一点,这时候还想着教训小的:

“陆齐瑞,瞧你那贪生怕死你的德行。咱们是陆家儿郎,只有战死,没有怕死的。我那……哎哟……”

陆齐垣大义凌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在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拧眉回头:“谁呀,谁敢打小爷?”

刚一回头,整个人就蔫儿了,只见陆睿冷着一张脸,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

“你老子我。”

四个字瞬间让刚才还霸王似的小爷缩了头,不敢再支一声儿。

李莞看见他回来了,才算松了口气,陆齐垣就大气不敢喘了,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

“我,我去找祖父去。”

陆睿冷哼一声:“好啊,你去把你祖父叫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他这么教你们的。”

陆齐垣还想说点什么,被从郝氏手上跳下来的陆齐瑞拉住,哥儿俩嘀嘀咕咕,只听陆齐瑞道:“哥,你别害了祖父,回头连累祖父过来给爹训。”

就连个四五岁的娃娃都知道,这国公府里谁最凶。祖父平日里在外头人五人六的谁都不怕,可回到家里,只要爹爹一开口,祖父就没声儿了。

两个小子凑在一起长吁短叹,倒是真老实了不少。

陆睿今天心情不错,不打算跟这俩小子为难,让人带下去之后,就从李莞手里接过空篮子:“得给俩小子找个严厉的先生了,成天这么下去,将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混世魔王呢。”

夫妻俩往院子里走去,陆睿递给李莞一封信。

李莞擦了擦手,惊喜问道:“我爹的?”

这么些年,李崇信倒是没少寄回来,就是总不见人。

“哎哟,你说他这成天光寄信,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咱们。”说着话将信打开,陆睿早已看过,从旁说道:“岳父这些年都在边境游走,看大漠黄沙,看长河落日,他说他在那里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边境居民因为他的到来,生活发生了变化,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李莞有点不能理解:“唉,反正都是当教书先生,在京城教和在边境教又有什么区别呢。”

陆睿见李莞把信合上了,说道:“这封信是两个月前寄出来的,你发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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