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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92)

老吴敲着桌子,厉声呵斥:“你为什么觉得她是被男人骗了?她是跟男人一起来的?”

梁秋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可我当时就是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就一会儿的功夫。等我再去看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人。反正我有点儿毛毛的。我当时改了主意,想拖她出去吹冷风,吐出来,等过了药性就好了。是有个姑娘主动帮我搭了把手,出去以后,我怕那女的跟我聊天,我就说不清了,所以我才骗她说我朋友来了。嗯,之前我的确喝了酒,我也有点儿难受,又吹了风,就扶着墙开始呕吐。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不见了。”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梁秋打了个寒噤,又强调了一遍:“她不见了。一开始,我以为她难受,滚到边上的草丛或者花圃那边去了。可我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人。我自己又非常难受,怕有人会趁机占我便宜,我就先走了。后来的事情,我是真不记得了。第二天早上醒来,黄志他们过来找我,想出手他们前一天晚上摸到的东西时,我们才反应过来,那个女的就是东西的主人。我们当时都觉得这事儿有些诡异,就想将东西赶紧出手拉倒。后来,后来是看到了她家发传单,才改了主意。”

赵处长盯着监控里头梁秋的脸,朝话筒里头说了句:“问她陈洁雅是什么时候死的。”

旁边的六子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儿不敢相信的模样。

老吴脸上没有显露出震惊的端倪,只突然间开了口:“梁秋,陈洁雅是几点没的气儿?”

梁秋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毒瘾发作了一般,只神经质地重复着:“没……没有,她就是不见了。我发誓,她真的不见了,不是我们藏起来的,我们藏她干嘛啊!”

其余三人的口供也都咬死了陈洁雅不见了的事实。他们原本是商量到底怎么从这女的手上捞一笔钱,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黄志额头上不断地冒着汗珠,身体神经质地颤抖着:“我们的意思是想直接问她拿银行卡里头的钱花花。可是梁秋不同意,她想让这女的搞色情直播挣钱。我们吵了起来,再回过头时,人就不见了。”

盯着监控录像看的赵处长皱起了眉头,拿出手机拨打周锡兵的电话:“小周,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这几个小兔崽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种说法有点儿搞笑,然而接到电话的周锡兵笑不出来。目前他们手上掌握的证据太少了。那几个小混混常年出入派出所,根本就不容易从他们嘴里头掏出实话来。他们有笃定,笃定警方没有多少证据。

有王小敏这只小间谍的存在,王汀轻易就能知道周锡兵的通话内容。作为一位通灵师,她也没有隐瞒这一点,直接招呼对方:“走吧,人只要来过了,就肯定会留下痕迹。”

两人沿着迪厅门前的路朝陈洁雅被扶走的方向去。陈洁雅的确在路边吐了,不过没能吐出来,就又被拉走了。迪厅的语气很是不耐烦:“没看到了,谁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啊。光线那么差,我又看不到玫瑰花了,干嘛还要看她们。”

王小敏被迪厅的不要脸给气得差点儿又哭鼻子,还是王汀摸着它哄了半天,它才勉强咽下了这口气。

迪厅得意洋洋:“哟哟哟,小哭包,又掉眼泪咯。”

王汀忍不住怼了它一句:“你挺大的块头,欺负一个小姑娘,你要不要脸!”

迪厅吓得直打嗝,结结巴巴道:“卧槽,王……王小敏,这人类为什么能听懂我们说话。妈呀,见鬼了!大白天的怎么还会见鬼啊。”

王汀被它瓮声瓮气的大嗓门儿震得耳朵疼,她刚皱眉,周锡兵就丢下一句:“你上车里头待着去。”

远远的,前头有个穿着羽绒棉服的男子一见到周锡兵就撒腿拼命跑。周锡兵立马跟上。无聊了一夜的迪厅立刻亢奋起来,大声鼓劲:“快点儿,加油!往左边跑,左边有巷子,加油!加油!”

王小敏顾不上害臊,生气地大吼:“你快点儿说那个坏人跑哪儿去了,你怎么可以帮助坏人。你应该帮助警察抓小偷的!”

迪厅十分不屑:“关我什么事情,作恶的是人类自己。我们只要在边上看着就好。好了好了,王小敏,你好吵啊!我说就是了,在那边的巷子里头。对对对,没有其他人,就一个警察跟一个坏人。那个灌木丛的后头啦!”

王汀发动了警车,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巷子口,横放着堵住了去路。

远远的,那个穿着羽绒服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恰好撞到了车身上。他也是圆滑至极,直接一个打滚,从车身后面的缝隙往外头挤压,结果迎头接受了滚动垃圾桶的洗礼,落了一身的避孕套跟成分不明的垃圾。

周锡兵追上前,将他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直到此时,王汀才发现他的脸稚气未脱,看着应该不超过二十岁。这少年被逮着了还高门大嗓地抱怨:“你干嘛呢?光天化日的,你还敢抢劫?”

周锡兵二话不说铐住了他,冷声道:“警察抢劫?你小子倒是挺能跑的啊!”

“那是,我可是在全市中学生长跑比赛里头拿过冠军的。”

少年一脸得意,直到周锡兵厉声呵斥“跑什么跑?”时,才变了脸色,昂着脑袋道:“谁跑了?脚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着是我的事情。”见周锡兵脸一沉,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结结巴巴道,“我……我看错人了。我以为你是补习班的老师,在这边逮人呢。我一个礼拜就休息这么一天,我妈还硬逼着我上补习班,我都快烦死了。”

周锡兵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少年的脸,沉声道:“你事情不少啊。烦了就去扎人的车胎,烦了就逃课,现在还想干什么啊?我警告你,小伙子,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高中男生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吓得身子一抖,声音都打起了哆嗦:“没没没,我什么都没有碰过。”

周锡兵冷笑:“你最好什么都没碰。上次扎人家快递员的车胎,我们姑且念在你年纪小,是初犯,又马上要高考的份上没抓你。再有一次,就是你在高考考场上,也照抓不误。”

这话大约是吓到了这个少年。他眼神躲闪着,反复强调自己什么都没做。

周锡兵联系了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将这少年带回去验小便。现在毒品的渗透性越来越严重。他自己经手的案例中,就有小学生生日聚会,主人拿出毒品来请同学一块儿吸。

王汀摇了摇头,好奇的代价有的时刻,沉重到让好奇的人完全承受不起。

周锡兵的目光落在了车头上,车灯处还挂着两个从垃圾桶里头掉下来的避孕套,流淌出的液体淅淅沥沥。

王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轻声咳嗽:“这个,特殊环境的特殊状况。”

迪厅旁边的小巷子里,地上丢满了用过的安全套跟垃圾,肮脏不堪。附近的清洁工要到下午才能过来打扫。防止一大清早的时候,万一来早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远远的,迪厅发出了一阵爆笑:“哎呀呀,王小敏,你的主人好奇怪啊。竟然还会为了几只避孕套脸红。正常的大人不都是不当回事儿么。对了,上个礼拜六晚上,他们也在这里玩啊。那三个男的跟那个玫瑰花一块儿玩,还有个女人在边上看着。”

王小敏气急败坏:“你为什么不早说?”

迪厅的语气相当无所谓:“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每天晚上都有好多人在这里玩,嗯,他们管这个叫捡尸体。有男的玩也有女的玩。我哪里还能每一件都记得啊。那个小姑娘啊,好像是没气儿了。他们吓坏了,就将人拖到那边的灌木丛中去,指望她被其他人捡走。嘿,还真有人捡走了。他们没看到,转过身发现没人了,还以为是见鬼了,吓得要死。其实啊,这里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我都不知道他们怕什么。怕他们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