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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38)

邱畅已经穿戴一新,纯白的羽绒服罩在身上,妥妥的清纯校花路线。她哭着从后面冲出来抱住哥哥的胳膊,梨花带雨一枝横:“哥,不要啊。这事情要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

大约是没见过比自己更加能装柔弱无辜的主儿,哭哭啼啼的于倩一时间都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尖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妹妹不要脸光着身子满大街跑,你还有脸说绑架!”

邱阳还是一如既往地“我从不跟女人一般见识”的行事风格,跟在他身后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立刻站出来:“你好,我是邱小姐的代理律师。”

陈法医吸气,继续撞王汀的胳膊:“妈呀,到底是有钱人啊,看看这做派。多么具有专业风格,专业人负责专业事。”

王函的眼睛在姐姐跟陈法医之间不停地切换,想要开口问话又组织不好合适的语言。她正琢磨着要怎样吸引她姐的注意力,好让她姐主动给她答疑解惑时,于倩先哭哭啼啼地扑了过来,一把拽住她姐的手:“王汀,你给我们作证。是不是她自己脱光了藏在箱子里头,还兴奋得高潮了?”

这年头,想安静当个吃瓜群众怎么这样难?这才五分钟不到的功夫,她怎么又从满心阴暗对于倩充满了嫉妒的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一下子变成了于倩最值得依靠的贴心闺蜜?

王汀不动声色地拉回了自己的手,在邱阳掩饰不住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了一只箱子再往外头渗血,打开了箱子,里头的女人没穿衣服。”

于倩激动起来:“对对对,就是她自己主动光着身子逛大街的!她要是真被绑架了,为什么不大喊大叫?旁边那么多警察围着箱子那么长时间,她就是喊一声都有人听见!”

邱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盯着王汀,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模样:“王汀,我知道你跟畅畅有点儿小误会,但是你不能落井下石,随意说出不负责任的话。当初——”

“邱先生!”王汀突兀地打断了对方的话,面无表情,“作为目击者,我只是在如实描述我看到的场景,尽可能客观。信口雌黄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愿意装睡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拉我下水。”

“我的当事人当时被捆绑了,而且塞住了嘴巴,完全没有办法像外界求救。”身材矮胖的律师冲王汀露出了社交礼仪的微笑,“王小姐的描述,似乎不够客观。”

王汀笑了起来:“对,描述事情的时候,我们都会抓住主要矛盾。当时邱小姐面色潮红,神情恍惚,身上绑着绳子。当然,富有艺术修养的邱小姐也许会将后者称之为绳艺,是我这样的俗人欣赏不了的艺术美。”

邱畅立刻趴在自家哥哥怀里“呜呜”哭了起来,神情哀婉,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邱阳心疼地拍着妹妹的肩膀,小声安慰着,然后抬起头来一副忍无可忍的神色:“王汀,你不要对畅畅抱有偏见。”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一屋子的警察像回过神来一样冲着外头喊:“哎,周哥,你来了啊。”

出警的警察一路小跑迎上去,领着步履还有点儿蹒跚的周锡兵往里头走,龇牙咧嘴,一言难尽。原本的凶杀案画风一转,成了风俗案。现在女方的哥哥又不依不挠,直接报警说是绑架案。能够在绑匪的箱子里头达到了高潮的受害人,也真是别具一格。

周锡兵步子不停进了房间,转头看了值班警察一眼:“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不简单么。给他们都做个尿检,看是不是磕多了药神情恍惚。”

趴在哥哥怀里的邱畅肩膀一抖,下意识收紧了握着哥哥上臂的手。

第26章 岔道(八)

警察局走廊上安装了大块的玻璃。时值正午, 阳光从外头照进来, 明亮的几乎要晃人的眼睛。“绑架案”中的受害人就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不堪沉重的身心双重打击, 软软地晕了过去。

邱阳发出了一声偶像剧男主角的痛呼:“畅畅!”

王汀跟陈法医一左一右,手脚麻利地接住了这位娇弱可怜的美人儿,直接上手掐人中。一个临床医学专业的硕士, 一个法医学的高材生, 无论对方是死是活,到了她俩手里总能折腾出点儿动静。邱畅痛得眉头一皱, 硬生生地被掐醒了。

陈法医露出个常年对着尸体时的习惯性微笑:“没事儿, 心率呼吸都正常, 就算你低血糖, 也没那么容易晕厥。”

王函在边上嗤之以鼻,故意对着闻讯赶来的凌夕叹气:“装晕是个技术活, 对自己没点儿狠劲就别丢人现眼。”

王汀瞪了妹妹一眼,转头看邱畅:“不用担心,就是真晕了,直接插导尿管就行。再不济也还有血液检测跟头发检测, 有没有问题, 总能找到办法检测的。你要相信现代科学技术。”

邱阳不满地瞥了王汀一眼,老母鸡抱鸡崽似的护住妹妹:“畅畅从小就性子柔和, 碰上这种事情,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害怕。”

好大的小姑娘啊!果然遍地“他(她)还是个孩子!”

娇弱的美人儿骨头被抽了一样依偎着哥哥, 抽抽噎噎:“王汀姐,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周锡兵突兀地打断了她的哭诉,出声催促法医:“陈露,辛苦你一趟,帮忙取个样吧。动作快点儿,大家伙儿忙到现在午饭还没吃呢。”

美人儿的哭泣被硬生生地中断了,她惶恐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后者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们警方就是这样对待受害人的?凶手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这么多警察集中了火力对着我妹妹。她刚刚遭遇了绑架,她的身心都受到了重大的伤害。我现在要带我妹妹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确定她受了哪些伤害。”

“这就不劳烦您担心了。既然邱先生已经报案,我们警方自然会按照正常流程中。受害者的身体状况我们会有定点医院的专科医生进行详细检查,绝对不会让受害人任何身体伤害被隐匿。”周锡兵态度温和地看着那一对连理枝模样的兄妹,微微点头,“邱小姐受到这样的身心重击,我们都十分遗憾。”

王函趴在凌夕的肩膀上,依靠对方的头发挡着,肆无忌惮地闷笑。呵,不是要装么,让这女的装到底好了。

邱畅开始“嘤嘤”的哭,扯着自己的头发说难受,要喘不过气来了。律师立刻强调他的当事人目前身体状况跟精神状况都不适合接受警方的调查,她需要最专业的医生跟心理医生的照顾。

柔弱的美人儿上演了一出“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的独角戏,只抓着她哥的领口不住地哭泣:“哥,我好害怕,我要回家。”她哭得楚楚可怜,姿态完美地呈现出优雅的伤心欲绝。

邱阳心痛地抱着妹妹,轻声哄劝:“畅畅不怕,哥哥带你回家。”他的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沉痛地看着王汀,仿佛嘴唇上压着千钧重,翕动一下都是千难万难,“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知道畅畅受过伤害。如果不是因为你,畅畅哪里会受到那么重的伤害?”

这句话算是捅到了马蜂窝,王汀的目光跟刀子一样刺了过去:“我再说一次,自己装睡就不要指望别人跟你一样眼瞎。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你智商没有低于八十,就没有想不明白的道理!看什么看,你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

“哥,哥,我胸口发闷,我好难受。”邱畅拽着邱阳的袖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堪比苦情戏女主角,她嗓音细细的,“哥,你不要再跟王汀姐吵架了。我知道你会难受的。我不想你难受。”

凌夕身体一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王函的脑袋:“哎,这女的是戏精本精吧。妈呀,哪个古早期的韩剧啊。”

王函翻了个大白眼:“不要脸呗!典型的戏剧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