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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324)

晶晶父母双亡,在她的生活中,周锡兵的奶奶扮演了奶奶的角色,李姐则是扮演了父母的角色。晶晶碰上事情了,不告诉周奶奶情有可原,一来老人年纪大了禁不起,二来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奶奶。可是李姐呢?李姐年富力强,又不是个性软弱的人。晶晶究竟是出于什么顾虑,不告诉李姐?

王函毕竟还活着,即使她选择埋藏秘密保持沉默,这件事也能勉强说的过去。可是晶晶不一样,晶晶已经死了。

周锡兵深深地看着李姐,声音发沉:“晶晶死了这么多年了,凶手到现在还没有抓到。我想她连投胎恐怕都不安生。姐,你努力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被你疏忽了。是不是凶手就在你身边。”

李姐打了个寒噤,立刻摇头:“没有,我当时已经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警方了。他们也都排查了,没有发现问题。”

“一件事不正常的时间久了,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将它当成正常的事情看。就好比,以前公车私用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不当回事。但这绝不意味着,它是正常的。”周锡兵从窗台边上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对李姐点点头,“姐,你好好想想吧。”

李姐连忙应下,叹了口气道:“已经这么久了,真希望凶手立刻就抓到。”

周锡兵“嗯”了一声,突然间转移了话题:“你见到普云大师没有?据说他庙里头算姻缘极准。”

李姐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你别拿我开涮了。我这把年纪了,算什么姻缘啊。我就在庙里头逛了逛,没见到普云大师的面。”

周锡兵点了点头,转过了脑袋,意有所指:“也许普云大师是想见你的。”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中年和尚那张慌慌张张的脸。

是了,不是凑巧,而是刻意。和尚其实是在提醒身为警察的他,那个坛子被换掉了。中年和尚不是直到那天才发现坛子被换了。他们不声张,只不过是以为换坛子的人是李姐罢了。他们已经早就猜出了坛子中装了什么,那眼珠子跟耳朵又到底属于谁。所以,李姐离开了,坛子换掉了,他们就以为坛子是李姐换走的。直到在顾家祖坟中发现原本的坛子时,普云大师跟他的徒弟才意识到这坛子并非李姐拿走的。李姐绝对不会这样糟蹋她的妹妹。

李姐平静地回望着周锡兵,轻声道:“见我做什么啊,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第152章 破局(十一)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重要性, 并不是以前者的身份地位来决定的。周锡兵深深地看了眼李姐,再一次强调:“姐,你要是想起了什么,还是早点告诉警方吧。那个人能够在背后藏这么多年, 他的能耐绝对不会小。”

李姐的脸上无悲无喜, 微微颔首道:“我当然清楚。他的能耐要是小了,又怎么能隐藏这么久呢。”

人到中年的女人, 即使平常保养得宜,可眼神中已经流露出疲态。她长长地吁了口气,突然间开口道:“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他能够再犯下案子来。这样的话, 警察就能获得更多的线索,起码不会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周锡兵的目光始终落在李姐的脸上, 久久不曾离开。隔了半晌, 他才像是回应一般开了口:“做过的事情永远都是做过了, 绝对不可能跟没做过一模一样。没有完美的犯罪,因为犯罪本身就是反人类,绝对跟完美不搭边。”

李姐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目光温和, 看着周锡兵的表情如同自己的亲弟弟:“对,罪犯肯定会受到惩罚的。沾了血的手,永远都洗不干净。”

周锡兵看了眼时间, 朝李姐点点头, 再一次告辞:“我先回去了。”

李姐送他出门, 到了健身馆门口时,恰好碰上她的朋友。朋友看着周锡兵笑,热情地邀请他留下来一块儿吃顿饭,被周锡兵谢绝了:“不了,我老婆还在家里头等我。说好了我回家吃饭的。”

已经过了三十而立年纪的男人冲她们点头微笑,大步走出了健身馆。李姐的朋友看着周锡兵不停地咂舌,感慨不已:“李芹,这要不是你弟弟,我肯定要下手睡一次。看看这背,这翘臀,这公狗腰,你真是暴殄天物。邻居家的弟弟又不是你亲弟弟。有这么一条小狼狗暖被窝,起码能年轻十岁!”

李姐突然变了脸色,声音也沉了下去:“这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弟弟!”

朋友叫她这突然变脸吓得不轻,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看看你,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我说你这么多年了,好歹也找个人啊。当初是别人拿钱挑我们,现在咱们有钱了,也该到挑小狼狗的时候了。”

李姐没有接朋友的话茬,反而将话题跳到了另一桩事情上头去了:“没说这些有的没的。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笑话,到底有没有下文啊?甲帮乙坐牢,乙戴着绿帽子帮甲养女儿?这事儿到底真的还是假的啊?”

朋友的脸上一下子亮了,像是有重大八卦要跟李姐分享的模样。她推攘着李姐朝贵宾接待室走,然后合上门板,眼睛里头是憋不住的得意色:“骗你做什么?你别成天就忙着健身馆的这点儿事情,也睁开眼睛看看外头的世界。哎哟喂,那事情可闹大了。RURU的那个客人没憋住,跑去找那绿帽子大老板了。唉,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要带点绿。这人就是想不开,居然抓着把刀去找那个坐牢的拼命了,结果好了,两人就这么互相砍死了对方。事情闹得挺大,安市那边都搞了个专案组调查这事儿。后来那出轨的女的也没落到好处,据说是疯了,跳进了人家的祖坟,摔死了。她女儿更惨,前两天江市那边不是有个卧轨的女的嘛,就是这家人的女儿。得,全死了。”

李姐给朋友倒了杯今年的南方刚产的新茶,微微笑了:“没憋住?这人怕不是听了枕头风吧。”

朋友也笑了,语气中不掩得意:“可不是嘛。小丫头的想法就是多,总想着自己能耐了,能出去单干。嗐,活像谁稀罕带着她们一样。累死累活的,天天还得跟在她们后头擦屁股,我这是看她们可怜才帮着看看的。这丫头心却大的很,以为自己多能耐。撺掇了人去找绿帽子那头,想忽悠到钱。结果她那客人被警察逮到了,几乎脱了一层皮。人家能善罢甘休,还不得跑过来找她闹。”

李姐摇摇头,轻言细语地安抚着朋友:“算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多教教就好。到时候闹得不好看,还不是你出面收拾烂摊子。”

朋友却冷笑:“让她吃点儿亏,晓得教训才好。一个个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脾气比谁都大。哪儿像我们当年啊,全都乖得很。”

李姐没有接朋友的话头子,朋友笑着推了一把她,然后拍自己的脸:“你看看我,没事说这些干什么。”朋友站起身,掩饰性地看着落地窗外头,周锡兵刚好走到她视线的尽头。她语气依然满是惋惜,“你可真是白白浪费了啊。这么好的条件,白瞎了人家那腰身。”

李姐站在朋友身旁,轻声道:“不要满嘴跑火车。我弟弟有女朋友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人家有人家的生活。”

那个满脸稚气的少年已经慢慢长大了,一步步地,走出了她们的世界。

李姐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在了原本那几个小孩子站着的地方。周锡兵的那个小姨妹跟她的学生已经走了。呵,年轻真好,活着真好,能在太阳底下吵架都是那么的美好。

王函的心情并不算好。其实春光明媚的时候,人反而容易忧郁。每当春暖花开,看着周围一片嫩嫩的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绝望的人往往更绝望。因为整个世界都那么好,唯一不好的只有自己。

郭宇在她旁边绕来绕去,努力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他突然从旁边的花坛跳了下来,然后将手中的早樱花塞到王函面前,笑道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来,送给你,美女!宝剑赠侠士,鲜花送佳人。就是你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