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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318)

王函惊恐地坐起了身体,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

郭宇放下了手中的饭盒,赶紧扶着她坐稳了,惊讶得很:“王老师,你到底连着多少天熬夜打游戏了?这点儿功夫都能睡着了做噩梦。你的脸色真跟鬼一样了。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学那些人,为了提神吃什么咖啡因片,会猝死的。”

王函疲惫地摆摆手:“没事,我没事。我姐在家呢。”

郭宇笑了,调侃了一句:“啧啧,这孩子不乖就得有家长管着。”他将饭盒端到王函面前,做出了垂涎欲滴的表情:“王老师,你这一顿饭的量,赶得上徐老师一日三餐的分量了吧。我看看,清蒸鱼、清炒西蓝花、西芹炒虾仁还有蘑菇烧面筋,天啦,还带着汤。王老师,你家的午餐饭盒要逆天的节奏啊。”

医务室的诊疗床跟医院的病床一样,带了活动的餐桌。郭宇放下了饭盒,王函费了不小的力气,还是没办法打开饭盒盖子。

郭宇看她那副游魂的样子,实在眼睛疼,忍不住伸出手去帮忙:“得了得了,我来吧,看你吃个饭真累得慌。”

饭盒终于打开了,王函机械地舀了一勺子饭塞进嘴里头去。舌头是木的,品尝不出来半点儿滋味。她知道她得吃饭,必须得吃饭。吃饭才能活着,好好地活着。

手机在包里头响了好几声,还是郭宇翻出来塞到她手里:“王老师,您还是接电话吧,这好像是您家的东宫太后。”

王函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姐”,半晌才按下通话键。手机一接通,姐姐的声音就淌了出来:“吃饭了没有?饭记得热过了再吃。别偷懒直接泡开水啊!”

王函呆呆地“噢”了一声,半天又没动静了。

王汀有些奇怪,赶紧追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王函摇摇头:“没事,我困了,吃过饭想睡觉。”

王小敏又惊又怒:“哎呀,王函受伤了。有个学生作弊跑出去了,还把王函给推倒了,王函的手心都蹭破了。太坏了!这种学生就应该取消高考资格!不然他这么坏,上大学也是在浪费教育资源!”

王汀担心得厉害,连忙追问妹妹:“到底怎么样?你的声音不对。”

王函拿手按着胸口。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份婚纱照的宣传资料,耳边回荡着“姐姐要结婚了”,她咬了咬嘴唇,最终斩钉截铁道:“没事,就是手心蹭破了点儿皮,我在学校医务室呢。”

王汀从手机口中确认了王函的伤势的确不严重之后,才叮嘱妹妹吃过饭以后好好休息一下。监考的时候坐在讲台上就好,那里一览众山小。

结束了跟妹妹的通话之后,王汀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开始打电话给周锡兵。发短信跟微信都不行,一忙起来,这人哪里还想的到吃饭这件事。

周锡兵的确在忙。他托在监狱系统里头工作的朋友找来了烫伤了小苗苗的凶手孙成安的材料。一般情况下,判了死缓的人因为身处观察期,都会特别小心夹着尾巴做人。这个孙成安难道真不怕死,居然在监狱里头也滋事斗殴?这里头,到底有没有人在故意挑衅他?

鼠标点击着滚动条,一点点地往下拉。孙成安与人发生争执的原因非常琐碎,洗澡时争水龙头,看电视时因为电视机的音量而挥拳相向,吃饭时为了座位大打出手;根本就不是事情的事情,他也能直接将人的鼻梁骨给打断了。

周锡兵皱起了眉头,仔细看着孙成安的材料。他是家乡服刑的,而齐鸣却是在南省跟家乡省之间的监狱服刑的。两人根本不在一处。齐鸣就是再能耐,手也没法子伸到其他监狱里头去,诱导着孙成安与人打架。

难道,这件事里头真的没人动手脚?周锡兵死死盯着孙成安的脸,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之后,依然打开了另一个文件,里头是齐鸣服刑时的资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大了齐鸣的照片。

手机响了起来,是王汀的专属铃声。小兵兵嫌弃地看着自己主人一下子就柔和下来的神色,没精打采地回答了王小敏的问题:“嗯,在忙呢,很忙很忙。”

周锡兵睁眼说瞎话:“不忙,还好,饭已经去热了,马上就吃。”

王汀催促了一句:“快点去,我要听到你吃饭的声音。”

周锡兵没办法,只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好好好,我的领导,都听你的。”他伸手关电脑网页的时候,突然间停下了。那是一篇新闻报道,讲的是两家监狱一起搞新春联欢会,上面正好是齐鸣在表演独唱。联欢的另一家监狱恰好是安市监狱。

“哎,你到底吃饭去了没有?”手机里头迟迟没有动静传来,王汀忍不住催促,“快点啊!”

周锡兵深深地看了眼照片,然后才关掉了页面,笑着回答女友:“好了好了,刚刚备份一份材料,我马上就去吃饭。”

第150章 破局(九)

饭盒在微波炉里头转着, 发出“嗡嗡”蜂鸣声, 橙黄色的灯光隔着薄薄的半透明的微波炉门板,像是迷雾中的交通指示灯一样,明明还是努力地亮着, 却照不清前面的方向。

周锡兵沉默地盯着微波炉,犹豫了半晌才掏出手机, 开始编写微信。

林奇端着方便面碗过来, 准备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光开水泡面哪行,怎么着也该加个鸡蛋在微波炉里头转一转。他瞥了眼领导的微波炉里头的领导的专属大饭盒跟微波炉外头小饭盒中摆放整齐的荸荠跟小番茄,感慨了一句:“这世道啊, 还给不给单身狗一条活路了?我要投诉,有人公然虐狗。”

周锡兵按下了发送键,相当冷酷地给下属泼冷水:“真抱歉啊, 刑法并没有将虐待动物列入犯罪, 因此,虐狗不能判刑。”

林奇夸张地捂了一下胸口,龇牙咧嘴道:“领导,您能否不要提醒我, 弱势群体饱受忽略与歧视的事实?”

“叮”的一声轻响,微波炉里面的转盘停止了转动。迷雾中的指示灯灭了, 只剩下一片黑暗。然而门一打开, 里面的一切却又都无所遁形。周锡兵端出了发烫的饭盒, 冲林奇点点头:“你热吧。对了, 我那儿有苹果, 你一会儿拿两个吃。一点儿维生素都不补充哪行呢。”

林奇很想翻白眼,嘴上还得笑嘻嘻:“谢谢领导啊,蹭您的口粮了。果然有家属就是不一样,都讲究营养搭配了。”他默默地咽下一句话,以前可没见您这么瞎嘚瑟穷讲究来着,方便面研究的比我还透彻。

周锡兵没搭理他酸溜溜的口气,一边塞饭盒进饭盒包,一边问正经事:“对了,那个叫葛覃的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老邢他们有什么说法没?”

林奇死乞白赖的从周锡兵水果盒子里头要了颗荸荠塞进嘴巴当中,声音有点儿含混不清:“那个女的是老邢他们这边负责,基本上没什么疑问了。葛覃那小子这回吓得不轻,生怕警察不管他死活了,进ICU的时候倒是交代了不少话。现在转缉毒大队那边处理了。刘元那自己找死的小东西,临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葛覃。毒品也是他带进病房的。呵!最讽刺的事情是,原本葛覃的瘾头比不上刘元,还没到静脉注射那一步。咱们在医院差点儿逮着了他的那一回,他还是烫吸呢。结果完成了这么个大任务,他的待遇就直接上去了,直接改静脉注射了。我真服了这小子,看着刘元在自己面前断气的,他竟然一点儿心理阴影都没有。有点脑子的人就该吓死了,立刻戒毒了,他反而越陷越深。”

周锡兵敲开了林奇还想再拿第二颗荸荠的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毒贩子怎么会让他戒毒脱身。这个人,一定得烂在毒贩子手里头,死也不能脱离了这个烂泥潭。他拎起了自己的饭盒包,追问了一句:“小贝贝的爷爷奶奶怎么样?黄进人放回去了没?你注意点儿,别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再拿把刀去捅了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