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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279)

王小敏在口袋中忧心忡忡:“王汀,这个小孩不会真的想追王函吧。小函函,他可是学生,王函是老师啊!”

作为一支酷爱看各种八卦的手机,它可是清楚地明白师生恋大忌讳,尤其年长的一方是女老师。每个人都被骂得好惨,还有女老师供着男学生读完了大学,然后被一脚蹬了的。旁边人只会骂女老师活该,才不会管男生已经成年了呢。

小函函结结巴巴:“不……不会的。我家王函不喜欢男生的。”

王小敏立刻激动起来:“那她喜欢女生对不对?她喜欢哪个漂亮小姐姐啊?”

王汀在路边停好了电动车,安抚地摸了摸车座椅,她得陪着王函去疗养院了。

电动车有点儿忧伤:“你不带着我继续查案子去了吗?嗯,你们可以一起骑电动车的啊。”

停车的时候,车灯闪了好几下,就是电动车满怀期待的大眼睛。王汀对着这样的大眼睛没什么抵抗力,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王小敏的脑袋,警告这傻孩子不许问稀奇古怪的问题。王函是不喜欢男生,她就是个腐女。当姐姐的人转头看了眼妹妹跟妹妹的学生,试探着问了句:“疗养院远吗?不远的话,我们骑电动车走吧。”

郭宇囧囧地看着这位师姨,王老师的姐姐还真是不遗余力将他跟王老师分开,坚决不让他们待在一个空间里。他朝王汀露出个小奶狗一般的人畜无害的笑容,特别讨喜地乖乖点头:“可以,我会骑电动车。疗养院没多远。”

话是这样说,可他们还是足足骑了有快半个小时才抵达疗养院门口。王函下车的时候,还愤怒地朝郭宇抱怨:“你的没多远跟我的理解有点儿不一样啊!”

郭宇笑得可乖巧了,特别无辜:“我以前都是坐车过来的,真的没多远啊。”

王函翻了翻白眼,人快要进去的时候,才迟疑着问郭宇:“哎,我跟我姐要不要给你妈拎点儿水果什么的,这好歹也算看望……”她总算脑子过了一回门,没有直接说出比病人两个字。说是长辈也不合适,师长是一个辈分,最后她只能咬咬牙称呼大姐。

郭宇嫌弃地白了王函一眼:“得了吧,王老师,你比我们年级大部分女生看着都小。你第一次到我们班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高一的学妹走错了教室呢!”

王函要冲学生瞪眼,强调学生好好尊重老师,却被她姐拽到了边上,抬头示意前面的快递小哥:“走吧,我们去拎水果。”

看看王函两手空空的样子,王汀就明白自己不能指望这个妹妹能记得看望他人要记得带点儿小礼物表示一下。她问清楚了目的地,就直接在网上下了单子要了水果,好直接在疗养院的大门口汇合。王汀拎着苹果走到了郭宇面前,笑容可掬:“你说你母亲睡眠不太好,每天放个苹果在床头,有助于帮助她睡眠的。”

郭宇尴尬地道谢,摆摆手道:“师姨,你太客气了,我妈不喜欢苹果。”

“不是吃,摆在床头就好。”王汀笑着解释。

郭宇摇摇头:“师姨,您真不用这么客气。我妈就不爱闻苹果的味儿,她不喜欢水果。”

王汀笑了:“嗯,是我想当然了。也许令堂喜欢鲜花,我该订一束花的。”

郭宇也摇头:“您不用这么破费,您能过来看看我妈妈,她肯定非常高兴。我妈不爱花束,她说鲜花被剪掉了收藏,是件非常残忍的事。”

“噢,令堂肯定是位非常温柔善感的女士。”王汀一直隔在妹妹跟郭宇中间。她不管这个男孩子到底对自己的妹妹抱有什么想法。从她的立场来说,她反对王函跟学生有任何感情上的羁绊,起码在王函还是实习老师的身份时,坚决不行。她不愿意自己的妹妹遭受到任何莫名其妙的伤害。

郭宇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我妈有点儿像林黛玉,只差葬花了。她非常温柔善良,总是竭尽所能帮助别人,为别人的不幸而难过。”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疗养院的入口处。郭宇显然经常过来探望母亲,门卫对他极为熟悉,还笑着打听了一下他父亲的行踪:“我还以为你们父子会一块儿来呢。”

王函朝姐姐挤眼睛,压低了声音喜滋滋地推测:“这人肯定是找郭宇的爸爸,想求人办事。”

王汀警告地瞪了妹妹一眼,示意妹妹不许多嘴。她的目光一直没从郭宇身上挪开,她想知道这个介于未成年人跟成年人之间的男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他想追求王函的话,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带王函来看望他精神状况不稳定的母亲。人在坠入爱河之初,都希望呈现出最好的自己,甚至过度包装。拥有一位精神不好的母亲,在婚恋关系上讲,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减分项。毕竟,这意味着不稳定,甚至会让人担心病人的后代精神也不好。

郭宇完成了进门的登记,笑着回答了门卫的问题:“过年嘛,我爸太忙了。等他有空就会过来。”

门卫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对对对,就是。像你父母感情这样好的,真不多了。多少人都是将家人往疗养院一丢,能定期续费就是仁至义尽了。”

郭宇笑了笑,没有接这个露骨的吹捧。他转头示意王汀姐妹:“老师,我们可以进去了。”

王汀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不好意思,我想冒昧一句,令堂现在怎么样?”

郭宇笑了笑,露出了颇为可爱的小虎牙:“其实我妈特别安静,或者说,就是人家常常讲的文疯子,对其他人没有攻击性。”他在前头带着路,也许是很早以前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轻松,“我妈原本就比较感性,后来生我的时候产后抑郁。原本治疗效果挺好的,后来我都一岁多了,她的抑郁症又反复了,还出现了精神分裂。后面虽然一直在治疗,但状况都不太理想。不过这几年,她的精神已经稳定多了。”

王汀点了点头,安慰了郭宇一句:“她也不想这样的,她肯定很爱你。你别自责,她一点儿都不会后悔生了你。”

郭宇笑了起来,语气轻快:“那当然,我妈最高兴的是事情就是看到我。要不是南城环境没有江市好,我妈肯定愿意待在南城。”

江市的这家疗养院占地面积不小,特色是温泉疗养,因为此地是颇为有名的温泉胜地。

王汀没在路边看到露天的温泉池子,温泉水大约都是通过水管引到了各个房间里头去了。他们沿着林荫道走了数十米,又绕过了一个花园广场,最后才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王汀注意到,这儿的窗户都是特制的,为了防止病人自杀。不伤人的精神病患者,通常都有自伤的倾向,这在抑郁症患者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郭宇的母亲已经在病房里晒着太阳等待儿子的到来。

这是个苍白虚弱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极为细弱,是真正意义上的声若蚊吟。王汀虽然是学的是现代医学也就是所谓的西医,却也赞同中医上的精气神的概念。中气不足的人,说话往往声线细弱,根本发不了洪亮的声音。

陪同着她的护工正在帮她梳头发,夸奖她福气好,家庭幸福美满,丈夫跟儿子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看她。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然后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模样,怯生生的,神态竟然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般。还不到跃跃欲试的时候,对外面的世界更多的是畏惧。

这间病房布置得颇为少女风,床上跟柜子上都摆放了不少洋娃娃,一眼看上去跟病房主人的年龄极为不搭。可是当这位已经四十多岁的女人用一种怯生生的眼神小心翼翼看着人的时候,被注视者却都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怜意。她的怯懦跟无助,并不少于小女孩。只有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她的神色才多了几分母性,提醒着别人,她也是一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