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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244)

王汀抹着眼泪,被周锡兵哄了半天,直到夜色深了才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周锡兵让她早点儿睡觉,等她睡着了,他再休息。

王汀躺在床上,耳边是小桌桌在尽心尽力地汇报王函的一举一动。它没料到自己的隐瞒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风波。它被姐妹俩之间发生的冲突吓坏了,一个字都不敢再替王函瞒着。

王函坐在床上发呆了,王函看着窗外走神了,王函的东西还丢在墙角没整理,王函躺下来时还压破了一颗车厘子,她郁闷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直接将床上的车厘子全都塞进嘴巴里,一边吃一边鼓着脸。

时间渐渐走向零点,王函终于起身换睡衣准备睡觉。临进被窝前,她总算想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还没正儿八经地关上,又板着脸从电脑包中抽出了笔记本,重新进入系统,然后一个个地关闭了界面。

小桌桌看到那个奇怪的界面终于被关上之后,兴高采烈地跟王汀汇报:“王函关机睡觉了。”

小桌桌没有注意到的是,王函还删除了自己浏览器的历史记录,那里头有一条标题写着“南城雪娃娃案”。

第121章 雪人(八)

王汀这一夜并没有被梦魇纠缠。她甚至怀疑真的有阴阳气之说,因为周锡兵的阳气重,所以即使隔着手机,梦魇也不敢找上自己。

然而这一夜,她睡得并不算好,寒气深入骨髓,迟迟排不出去,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的嗓子开始发干,身上一阵阵作冷。王汀心知不妙,先前积累的疲惫趁着这一次受寒一股脑儿的爆发出来了。

手机那头,熬不住的周锡兵已经发出了浅浅的鼾声。他这段时间劳累奔波,也没有时间好好休息。王汀冲王小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掐断了电话,艰难地爬起身来。

病来如山倒,明明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她身上的力气却跟被一下子都抽干净了一样。下床的时候,她甚至不得不手撑着床头柜,才能勉强站起了身体。身子站直的那一瞬间,她又闭上了眼睛,来抵抗头昏脑涨的眩晕感。

王小敏担忧地问她:“王汀,你怎么了?”

王汀安抚地摸了摸王小敏的脑袋,轻声叮嘱它:“睡吧。”

声音一发出来,她才惊觉自己的嗓子哑了,开口时喉咙也痛得厉害。王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裹上了棉衣跌跌撞撞朝房门口走。昨晚她情绪过于激动,忘了将姜茶装进保温杯放在床边了。

跟很多医生一样,王汀蜜汁不爱吃药。生病了,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基本上都让它自愈。既然现在身上发冷,王汀就打算灌上一大杯姜茶,然后泡个热水澡,把汗发出来。

她一出房间门,身体的正面离开了空调,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即使房子门窗都紧紧关闭着,寒气依然透过墙壁渗入屋中。王汀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棉服,艰难地朝厨房走去。

即使天寒地冻深更半夜,也拦不住远远的街面上灯火辉煌。王汀不用开灯,都能摸索到灶台边上。她晚上熬好的姜汤还在,只要点火再煮一滚就好。可惜的是,王汀的手抖得厉害,她怎么都没办法成功地点燃煤气灶。

“我来吧。”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然后是轻微的厨房灯开关被触动的声响,莹白色的灯光如满月时的银辉一样,倾泻了整个厨房。王函抿着嘴唇走上前,绕过她姐的手,拧开了灶台的点火器。

厨房里的气氛依旧尴尬,“嘭”的一声响后,蓝色的火苗腾了出来,舔舐着锅底。只是微微跳动着的火苗并不会说话,无法打破尴尬的沉默。王函笼了下袖子,盯着灶台的打火器没话找话地冒了一句:“打火器有点儿不灵光了,等姐夫回来你让他修一下吧。”

王汀“嗯”了一声,勉强找话附和妹妹:“等他回来弄吧。”

厨房里重新恢复了沉默。好在姜汤并不需要烧滚了,只要热一热就好。锅里头传出了“滋滋”的声响,王汀就嘱咐妹妹关火,然后去橱柜拿碗。

“我来吧。”王函看着她姐手都在抖的样子,连忙抢先一步把碗给端了出来。

王汀没跟她争,只招呼了她一声:“你要不要也喝一碗,别感冒了。”

这一回,王函没掉头走人,而是默默地盛了两碗姜汤,一碗推给了她姐,一碗自己皱着眉头一股脑儿的喝了下去。跟味觉就像失灵了一样,可以喝下各种奇奇怪怪味道东西的姐姐不同,王函相当讨厌姜汤的味道,还有大蒜水之类的。可是她姐偏偏每次感冒都会让她喝这些。如果是往常,她肯定会跟她姐据理力争。可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她选择了保持沉默。

姐妹俩喝完姜茶之后,王汀喊妹妹回去睡觉。王函别扭了一会儿,吭哧吭哧地要跟她姐一块儿睡。她强调道:“我是怕你重感冒直接晕倒了没人知道,会很危险的。”

王汀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还在犯别扭劲儿的妹妹的头发,安抚道:“睡吧,早上还要上班呢。”

一开始姐妹俩各睡各的被窝,后面王函一上床睡着了,就朝王汀的被窝里头钻。她的身上热乎乎的,王汀抱着她,就跟怀里揣着个小太阳一样。王汀笑了一下,闭上眼睛,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夜色酽酽,因为受凉感冒,王汀的鼻音有点儿重,可她还是睡熟了。王函偷偷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姐姐发了会儿呆,然后收紧了手,在姐姐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下脑袋,也合上了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早上周锡兵跟女友打电话时,发现她的嗓子虽然有些哑,精神却好了很多。他再问起王函的情况,王汀甚至不掩小小的得意:“姐妹哪有隔夜仇啊。早饭还是函函插了电饭锅烧的。你这样的独生子女是难以理解兄弟姐妹间的感情的。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的关系甚至比跟父母更亲密。”

周锡兵心道自己怎么不理解。他从断奶起就跟着他爷爷奶奶过,小时候没少跟晶晶怼过。吵完了再和好的戏码,他熟悉的很。可周警官虽然某些地方脑袋瓜子不太好使,但少年天才的智商还在。他相当明智的在话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改成了另一个话题:“你不舒服,请一天病假就是了。怕什么啊,你也没有绩效工资可以扣。”

王汀擦了擦鼻子,拒绝了周锡兵的建议。她情况还好,一个小感冒而已,犯不着还要专门请个病假。再说了,请病假需要病假条,她有那个时间去医院排队挂号看病开病假条,估计感冒得加重了。

周锡兵劝不了虽然早已离开临床工作但依然以医生自居的女友,只能叮嘱她将办公室的空调温度打高一点,中午也别加班了,赶紧好好睡一觉。他放下了手机,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用黑色签字笔在命格这两个字上画了个圈。

起身准备出发时,周锡兵想了想,又给区刑警大队的老邢打了个电话,问了声小贝贝的案情调查情况。这孩子的意外之死,是压在所有人心头上的巨石。老邢也没有跟周锡兵讲纪律,直接说了调查的进展:“照你说的,我们把附近几个小区的人全都调查了一遍,包括当天到这些人家里头走亲戚拜年的,也一并都查了,总共找出了近三年来,家里头或者是关系亲密的人家有夭折孩子的,总共有九户,目前还在进一步排查当中。这缺德冒烟的,别让我们逮着了,逮着了我们就当谋杀罪来办。这明摆着是要害死小贝贝啊。”

周锡兵“嗯”了一声,叹了口气道:“有什么仇什么怨,冲着大人来。对个孩子下手,实在是龌龊。”

他跟老邢又闲聊了几句,才往市局方向去,出门前,他得跟专案组的领导打声招呼。招待所就在市局边上,周锡兵走了没两分钟,就碰上了老同学大张。

大张见了他,立刻挤眉弄眼地笑,还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着,你还真去庙里头问姻缘啊。这,你要对不起我们安市的姑娘,可是全民公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