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42)

祁方知埋着头，顺从的点了点头，祁望厌恶地蹙起了眉，总觉得电梯里的气氛让自己窒息。

琼莉打开包间门，祁望才意识到今天的阵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杨丽媛今天穿了一身素色长裙，妆容淡雅，气质脱俗，颇有贵妇的典雅气息，杨丽媛牵着祁方知先进了门，祁正华连忙在满座的人群中站起身来，面容祥和地向大家介绍。

祁望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少年的头发撩起，露出白皙的额头，随便穿了一身水洗短袖，领口松松垮垮地耷拉着，大片光洁的肌肤白里透红，颈前张扬的红绳挂着一只奶白色的犬牙，下身套了一条浅色牛仔裤，穿着祝潇送的无敌骚气的限量款球鞋，可惜祁望没有耳钉和纹身，不然这身打扮可以完全落实他不良少年的身份。

祁望眼皮恹恹的，表情也似乎有些不悦，在察觉到祁正华蹙起的眉头后更是想拍拍屁股走人，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大家见笑了，这是犬子祁望，没吃过什么苦头，年纪小叛逆不懂事，你还站着干什么！？不会喊人啊？”祁正华朝着祁望斥责道。

祁望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咸不淡的叫了一圈的叔叔阿姨，耷拉着眼皮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看着饭桌上的人们推杯换盏相互寒暄，祁望只觉得他们的笑容刺眼，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伸手转菜，转到什么吃什么，默默垂着头扒饭。

“孙指导啊，今天呢也是想请你帮个忙，我家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要成绩成绩没有要本事本事也没有，高考考得是一塌糊涂！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看看孙指导你能不能把这小子弄部队去，要他进去吃吃苦头。”祁正华语落，起身敬了中年男人一杯酒。

男人大笑：“老祁啊，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贵子长得一表人才，你家公子这个条件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呢哈哈哈哈。弄到部队去这不小事一桩吗？你家公子我也不敢懈怠啊，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问问孩子的意见啊。”

祁正华抿了一口酒，“他能有什么意见啊？我要他去他敢不去吗？”说着祁正华叫了一声祁望，“祁望！把头抬进来！哪里有个男孩子的样子？把头埋着你想干嘛？你孙伯伯问你意见呢！”

祁望掩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裤子，脸上却还是面不改色，“我的意见不重要。”

祁正华瞪了祁望一眼，“你说什么？”

祁望神色淡淡的，直直看着祁正华的眼睛，语气说不出的淡漠，“我说，我不想去部队，我没什么追求，在二本大学混吃等死就够了。”

祁正华脸色一时之间气成猪肝，用力拍桌站了起来，他没想到祁望在外这么丢他的脸面，一时之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调有些高：“你说什么？！祁望你再给我说一遍！”

杨丽媛见势忙站起来拉住祁正华，温声软语地讲和道：“小望不懂事，他还是个孩子，大家都在呢别搅了兴。”说着朝大家微微笑了笑。

“哈哈没事没事，我家那个也是，说什么都不听就是非跟你对着干。”

“是啊老祁，孩子不愿意也别勉强，顺其自然挺好的。”

祁正华毕竟是官场老手，一会便冷静下来了，饭局又重回到了最初的和谐，大家开始把话题放到了祁家文质彬彬的二公子身上，杨丽媛收到一众的赞美面上笑得花枝乱颤。

只是祁望这顿饭吃得尤其糟心，恨不得把桌子一掀出门跑个3公里，然后在床上倒头就睡才痛快。

终于熬出了头，祁望走出酒店的那一刻感觉世界都美好了，祁正华和一众人寒暄之后，也准备回去了。祁望想，今天这个劫总算渡过去了。

低调的奥迪车内，祁正华压着怒火，朝着副驾驶闭目养神的少年喊道：“祁望！你老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看看你今天说的叫什么东西？！一点水平都没有！你看看你穿的，跟个地痞流氓没两样，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来！”

祁正华很少会对祁望说这么重的话，少年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手指因为极度用力有些泛紫，一口银牙快被咬碎。

“嫌我丢人就别把我带出来啊。”

“你以为老子想带你出来？！要不是你这破成绩考成这鬼样子，我用的着卖面子给你找人吗，你要是有你弟弟一半懂事也不至于这么上不了台面！！”

“我没求你找。”

“你！……你个逆子！！”祁正华气得胸口疼，杨丽媛这才赶紧帮祁正华顺气，好声好气地调和气氛。

“你这个逆子，行！老子我以后不会管你！你就是打架死外面我也不会吭一声，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