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23)

祁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愿意把这些尘封已久的旧事拿出来说，还是对着这么一个自己厌恶的人。

“我妈很早之前就死了，就我刚出生那会，我记不得她的样子，但肯定比那个女的好看。”

少年幼稚的话语萦绕在于景澜耳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于景澜想要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祁望的眉眼很像祁正华，有种凌厉的威慑感，面部轮廓却比祁正华柔和的多，少年生的很好看，不难看出祁望的妈妈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那个男的是那女人跟我爸生的，从小就优秀，长得也漂亮，你应该不会没听过祁正华吧？都知道他儿子成绩好，整天参加这个比赛那个比赛的，谁知道他还有个我这么一个整天打架斗殴、不学无术、尽交狐朋狗友的垃圾儿子呢。”

于景澜没想到少年会和自己讲这些，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愣在原地没说话。

祁望自以为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就可以遮掩他已经结痂脱落的旧伤口，可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眼里满是虚空破碎的哀痛，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于景澜面前。

于景澜莫名有些心悸，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祁望抬头看着于景澜，嘴角扬起一丝讥讽：

“怎么？你可怜我啊？用不着你同情，你能离老子远点，老子他妈的比谁都高兴。”

于景澜看着他这副愚蠢又可笑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慢慢在祁望身旁坐了下来，贴近少年说道：

“要不你认我作爸爸。”

“这样你就有两个爸爸了。”

“我操你妈！”祁望闻言手一抬直接给于景澜来了一记锁喉，于景澜被逼得往沙发后头仰，长臂一揽把少年死死按在怀里，埋头贴近少年白嫩的侧颈深深嗅了一口。

淡淡茉莉花香的沐浴乳味道和少年特有的青涩气息。

祁望根本没料想到于景澜会来这么一招，几乎当场就被按得脱了力，小臂死死贴着于景澜的前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灼热的体温。

男人的鼻息扑在耳边痒痒的，裹挟着成熟男性的荷尔蒙气息，祁望的耳根子立马烧了起来。

祁望拼命在于景澜怀里挣扎起来，梗着嗓子怒吼：“操尼玛死变态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于景澜搂着他，不掩笑意，手上越收越紧，恐吓道：

“别动，再动当场办了你。”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老子杀了你！”

良久，怀里的小疯狗终于停止了挣扎，安安静静躺着像是认栽了，于景澜慢慢放开了环在少年腰上的手。

“于景澜我操你大爷！！！”

谁知祁望红着脸突然暴起，抬手就要扇于景澜一巴掌，于景澜眼疾手快握住少年劈脸而来的手掌，他能感受到，这一掌丝毫没保留，用了十成十的力。

于景澜把祁望两只手腕死死揉在一起，双手按着举过祁望头顶，狠狠按在祁望身后的沙发上。

祁望两只手都被拗到了背后，整个人被迫挺了起来，头也微微仰着。于景澜的脸近在咫尺，差一点就要和祁望的鼻尖碰到一起。

于景澜垂眼盯着少年红得滴血的软唇，声音有些暗哑：“再动，我可就亲上去了。”

祁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下意识抿起了嘴，嫣红的唇泛着水光，看起来格外诱人。

于景澜特别想逗他，脸又慢慢逼近了几分。

祁望只要稍稍一仰头，就能吻上。

祁望被激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眼眶有些发酸，眉头紧紧蹙着。

于景澜看着少年发红的眼圈，眼波流转，似是有泪光，白皙的面上浮着一层红云，心下一沉，立马放开祁望站了起来。

伸手又抚上少年乌黑的软毛，柔声说道：

“不逗你了，早点睡觉。”

祁望直到门被关上才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被捏得通红的手腕，一道道指印看起来格外刺目，嘴里不忘问候着于景澜的祖宗十八代。

祁望坐在沙发上盯着门发了好久呆，心里莫名有阵空落落的感觉，身子像是浮在云上，有些不真切。

刚才……真的好近…

就差一点点…

第21章 21

江南正值梅雨季，烟雨暗千家，屋外淅淅沥沥，阴雨绵绵，屋内潮湿滋长，凉风舒缓夏季的苦闷，满城风雨飘摇。

明明是白日，病房里却昏暗无光，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密不透光。祁望一反往日的懒散，很早便醒了。

却是被疼醒的。

一到阴雨天，祁望右手自小指指尖到手腕处就会隐隐作痛，像是千万只蠕虫细密地啃食骨血，牵引全身的神经。

无时无刻不在逼迫祁望回忆他那残破不堪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