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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乔木兮(52)

嬴舟:“……”

他刚要“杀气腾腾”地跑上前,听得脚下打了个崴,险些让肩膀的重剑掉下来,只能手忙脚乱地边跑边转头朝身后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椿撑着盾壳,没来由听他吼了一嗓子,不明所以地皱皱眉:“嗯???”

嬴舟重剑上淬着火,相传灰狼擅使刀剑,而苍狗擅控火焰,他两者各占一半,从前只是会用火幻化兵刃,对于高深的法术并不精通。

而自打吃下小椿那颗白栎果,他分明发觉自己在控火上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剑身落下去,太阳真火便随着皲裂的缝隙一路焚烧,燃成了一堵骇人的火墙。

蓟进本就被他方才那番声势浩大,凛冽绝顶的出场所慑,气势自发就输了一节,加之潜意识里觉得“爆裂蛊”无药可解,愈发有些畏惧此刻全须全尾的嬴舟,纵然勉强能战成个平手也顾不得了,几乎是叫他追得满场乱窜。

司马老头眼见其越战越勇,当下准备来痛打落水狗:“嬴公子,老夫来助你!”

刺猬精的银藜加入战场,局势瞬间是一边倒,比推烂墙还轻松。

嬴舟自己挨了苦头吃,下手就绝不心软,七八个红豺喽啰尽是拦腰斩断。他剑锋饮血如彤,随着火焰烧得尤其痛快。

蓟进腰腹和小腿皆被报复性地划开了半圆状的口子,伤处竟有烈火在燃烧,且良久不息,脚筋一经烧断,顷刻趔趄着摔了个头朝下,再也爬不起身来。

少年这时才慢条斯理地扛着自己的巨剑从后面一步步逼近。

豺妖的血顺着剑尖悠悠滴了一路。

他将剑柄于掌心举重若轻地挽了个花,横在红豺面前。

还没等开口,耳边就塞进来一个声音。

小椿:哦!嬴舟这个挥大剑的姿势,好俊诶。

嬴舟:“……”

他耳朵噌的一下就红了,不禁侧目往身后瞥了瞥,再收回视线时,突然想不起来要对敌人放什么狠话,只能恶狠狠地清了个嗓子。

蓟进目光环顾左右,知道自己的人已死得一个不剩。

他在地上折过身子,满脸血地注视着嬴舟。

那神色间的不甘和愤怒暴起又忽落,他龇牙咧嘴地一抿唇,眼角莫名一压。

嬴舟只见蓟进从怀里捏出两片东西,当下脱口而出,“糟了,穿山甲的鳞片!”

话音刚落,原地里“砰”地爆出一缕青烟,他捂着口鼻往前追去,地面上早已空无一人,对方钻地的速度之快,连个洞也没瞧见!

“居然土遁。”他咬咬牙,握拳地在旁边的树干上捶了一拳,“这老狐狸保命的东西还真多。”

想不到自己狠话放了一通,最后竟没逮住主谋。

嬴舟拎着重剑往回走时,眉目间分明有几分底气不足地窘迫,他拿余光去看小椿,发现她额头微皱,眸中果然铺着惋惜之色。

多半也是觉得自己刚才那样子很没用。

他张口想遮掩:“我……”

树精的腹诽很快传入耳畔:他拿巨剑真的不好看,还是用刀比较俊朗,到底怎么想的呢?年纪轻轻的一个少年郎,非要捞这种糙汉用的玩意。

“……”

他终于轻翻了个对牛弹琴的白眼,无奈地抿抿嘴,把重剑合拢回去,凝了一把刀走上前,朝众人毫无情绪道:

“行了,大家进去谈吧。”

*

司马家的庖厨内,两口锅里烧着滚水正在下饺子。

女眷们将家中能用碗筷桌椅都盘了出来,摆得院中满满当当,众人皆忙碌着准备早食,或是准备吃早食。

经过前几次的试探,嬴舟现在可以断定,他是当真能听到小椿心中所想,而且也仅限于她一人。

“真的假的?”后者听完,显然十分吃惊。

吃惊过后,她又浮起一股新奇的跃跃欲试。

小椿:我骂他两句能知道吗?

小椿:嬴舟就是条傻狗。

嬴舟:“……我听见了。”

她闻之全无羞愧之心就算了,还一副“这可太有意思了”的表情,喔喔喔地惊叹个没完,“居然还能有这样有趣的事情!”

“我猜测兴许是吃了你那颗‘白栎果’的原因。”嬴舟怀疑地皱眉看她,“你从前难道都不知晓会有这般反应么?”

小椿理直气壮:“我当然不知道啦,我又没吃过,只拿去喂了些山间鸟兽。”

末了,她才终于意识到什么,焦愁地捧住脸,“啊,这下岂不是白於山的鸟和松鼠都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了!”

嬴舟对其离奇的关注点没了脾气:“一群不知天方地圆的畜生,连人语都听不懂,你担心什么?”

“那倒也是。”小椿纳闷地摸着下巴,“可为何我就听不见你的心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