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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花他不装了!(166)

在画板上画画的男人沉默了会儿说了声好。

大概是许久没完成过一张完整的画,寂静的房子里因为他的存在有了第一台电视。

他拉着对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惜眼睛看不见不然还能在电视上玩俄罗斯方块。

渐渐地他习惯这样的日子,眼睛也慢慢好转了,好转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

胆子愈发大的他偷溜出了门,两只手在前面伸着摸索路,在沉寂的山林里慢慢往前走,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杜鹃花香。

一步、

两步、

三步、

……

在最后一步时他扑进了男人的怀抱,对方的嗓音泛着微不可察的焦急,说的什么已经忘了。

只记得他的心脏怦怦跳动,漆黑的眼前出现了一团光,比记忆里炽热的太阳还要明亮。

慢慢地他能看到物体大概的轮廓,可他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脸,他忍不住在脑子里想那人长什么样,眼睛大不大?鼻子高不高……

他以为会一直呆到他眼睛康复,直到那人母亲的到来,他听到女人在对医生说话:“脏兮兮的东西他愿意养着就养着吧,不要让他出去给我丢人。”

他低下头想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脏兮兮的,却什么也看不见,茫然无措地低着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没再找过那人,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大概是察觉到他的不对,那人送了他一条坠子。

那是条质感温润的玉坠,摊开放在手里凉浸浸的。

男人仿佛想说什么可又顿了顿,最后只是温柔克制问了他一句。

“你要不要跟我去沪市?”

他后来想想讨厌的人是他才对,自己的坏脾气都发在那人身上了,他冷漠扔了手里的坠子,头也不回离开了:“我不是你养的狗。”

他不知道对方那时的神情,大概是失望难过的吧,他心里燃起了细微的歉疚,当歉疚越积越浓时独自回到了那个房子。

里面的人已经走了。

他花了很长时间在泛黄的落叶堆里找到了那条玉坠,已经是条脏兮兮的坠子了,可他还是默默戴上了。

*

少年细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梦里十六岁的他没接过那条坠子,但在十九岁的梦外他接过了那条坠子。

第八十五章

十月下旬太阳直射点向南回归线移动,凌晨六点宋醉从床上醒来,沪市漆黑的天漏出丝丝曦光。

他的脑子里闪过梦的片段,他告诉自己只是对那人的歉疚而已,歉疚不欢而散,歉疚没有说上一句谢谢,歉疚三年间连声音也忘了。

大概想明白时间的力量无比强大,他心里那股烦闷忽然平静了,转头望见蔷薇花在细光里摇晃。

杜鹃花没了还会有别的花。

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奶油浓汤的香气在空气里缓慢溢开,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秒,因为下一秒有人左手举着咖啡杯右手拎着沾有咖啡的小猫冷冷说:“有我没它。”

睡眼惺忪的少年揉了揉自己的眼,不知道如何处理小猫大猫的矛盾,勉强算得上是岁月静好吧。

他只能把宋天天流放去二楼,顺便喂了小猫罐头,处理完恶性事件他坐下喝了满满一碗奶油浓汤。

宋醉吃了饭早早出门去学校,他脚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脚踝还有些不适,然而男人倚在门边眉眼松散:“我背你去。”

“没这个必要。”

扭伤就需要人接送上下学未免把他当成脆弱的易碎品了,他小学就在泥地里打滚了,断个腿家常便饭。

贺山亭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反问:“下海身价十万的人就站在你面前,小同学你还在犹豫什么?”

宋醉一噎。

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他默默思考有没有男模回收中心,有没有人愿意领养东欧野模的。

他拗不过被背去了学校,毕竟他的脸皮比较薄一点,男人仿佛考虑到他的面子问题,没送他到教室门口,上了楼梯便放下他。

宋醉瞄到吴缜打着哈欠走在下一层的楼梯,立马从男人背上下来了,说了句我走了迅速转身。

可转身那一刻手被捏住了,有什么东西温柔而强硬挤进他手里,他收回手看清是盒加热的牛奶。

“好好上课。”

男人望着他嗓音平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声音里蕴着若有若无的情谊,简直是在说情话。

宋醉手捏着牛奶脚步顿了顿,过了阵才一瘸一拐进了教室,后一步上楼梯的吴缜对殷子涵嘀咕:“我刚看到有人背宋醉上楼。”

“你眼瞎吧你。”殷子涵的语气相当不屑,“我们宋哥拳打镇关西,谁能背宋哥上下学?不是天王老子就是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