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强宠为婢(121)

杨则善沿着白玉台阶缓步而下,清隽的眉目沉稳冷静,缓声问道:“何事?”

梁生抹一把额头沁出的细汗珠子,说道:“是春梅,她刚才来寻奴才,说是有重大急事同殿下禀告,需见到殿下亲自讲述。”

杨则善听罢,蹙眉道:“此事可与菲儿有关?”

“应是。”梁生点头。

毕竟春梅是殿下安插在菲儿姑娘身边的一个耳目,若不是出了大事,以春梅做事稳重的性子,断然不会在殿下尚未回东宫前就央着他来寻殿下回去,急着求见!

杨则善脚下原本沉稳的步子急了些,连着一贯清冷的眉眼也沉了几许。

他下了层层叠叠的汗白玉台阶,又坐辇车回到东宫。

承乾殿的书斋内。

门外两个高大威猛,披甲执锐的禁军守着。

门内梁生心里哆嗦的站在黄案旁。

距离春梅说完刚才一通话后,已经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太子殿下既不动也不出声,就这么如同暗夜阎罗一般,阴沉着脸色闭着双眼坐在圈椅里,只搁在黄案上的手握成了拳。

就在梁生腿软的快要站不稳时,终于见到一直阖目不语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

他眼底戾气翻腾,却硬是给生生压了下去。

“她真这么说的?”杨则善的语气听着平静,但又仿佛压着惊涛骇浪,犹如狂风暴雨前的宁静,愈发的瘆人。

“是。”春梅应道:“菲儿姑娘见葵水不来,又嗜吃酸,便担心是有孕了,让我和月娘私下替她弄一碗堕胎药来,想要偷偷堕下龙嗣。”

杨则善继续压着怒意,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缓了半响,才沉声道:“你把堕胎药偷偷换了,换成安胎药,此事暂且保密,不许泄露出去。”

“奴婢明白。”春梅应下。

“下去罢。”杨则善挥手。

春梅躬身退出了书斋。

梁生站在黄案旁,观察着杨则善的面色,想说几句话安抚,却又不敢贸然出声。

只见杨则善坐于圈椅里,握成拳的骨节发白。

他额角爆出青筋,生生把大拇指上的碧玺扳指给碾了个粉碎,又一掌拍在黄案之上,非但震裂了压着宣纸的白玉镇尺,还在黄案上压出一个半寸深的掌印。

梁生知晓杨则善非但武艺高强,也习过内功,只是不知,主子的内力竟然这般深不可测,可令扳指粉碎,镇尺裂纹,甚至坚硬的黄梨书案落下掌印。

杨则善以拳抵额,嗓音压着愤怒道:“梁生你说,她为何这般厌我?”

梁生只觉得若是这种时候说错了一个字,自己小命休矣。

“奴才以为。”梁生再三斟酌用词,轻声说道:“菲儿姑娘只是一时糊涂。”

杨则善听罢,压着一双森冷阴烈的黑眸沉默许久。

终于,他摆手道:“你且出去,让孤一个人静静。”

“是。”梁生躬身退出了书斋。

……

林菲没想到,交代给春梅和月娘的事情会这么快就办妥了。

当日傍晚。

春梅端着浓黑的药碗递给她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办妥了?没有让旁人发现罢?”

“贵人放心。”春梅低眉顺眼地说道:“此事是奴婢和月娘一同去操持的,奴婢去寻了药方子来,月娘亲自熬的药,没有旁人知晓。”

“我们熬药的时候都是避人耳目的,没叫旁人看见。”月娘说道:“菲儿姑娘放一万个心。”

林菲听罢,这才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些。

她接过春梅手中的瓷碗,看着里面浓黑的汤汁,又闻到热气散发出来的阵阵苦味,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她不确定自己这几日的症状到底是有孕还只是葵水不调而已。

但是她不能赌,也不敢赌,因为输不起。

想到死去的父母,又想到自己每夜被迫承欢身下,便咬牙端起瓷碗,把里面浓黑的汤药一口饮下。

“咳咳……”林菲喝的太快,被呛的直咳嗽。

月娘上前轻抚着林菲的后背,帮她顺气。

这时,外头禁军和宫婢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林菲立刻让春梅和月娘收拾好汤碗,退出殿内。

黑色的皂靴跨入太子寝殿,一群小宫婢跟着进来,给太子殿下褪去外面的四爪蟒袍,换上前后和两肩各金织蟠龙的盘领窄袖红袍,气派的金冠换成一顶舒适的乌纱折角翼善冠,镶金革带换成通白的玉带。

更衣之后,宫婢又躬身退出了寝殿。

杨则善走上前去,抬手关上花扇门,又掀开通往内室的的明黄色垂幔,进到内殿。

林菲此刻正坐在内殿的贵妃榻上,手里握着本话本子,缓缓翻到下一页。

许是心里藏着事儿,明明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她也没敢抬眼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