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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苹果(183)

谢然嚣张得意地哼笑两声,谢文斌过来劝架,好声好气道:“儿子心疼你愿意做饭,你等着吃就行了,过来给我剃剃头,我头发又长了。”

王雪新没好气地提醒道:“正月剃头死舅。”

谢然从厨房里伸长脖子讨打:“我爸他舅早死了。”

谢青寄一脸“又开始了”的无奈,把厨房门关上,去帮谢然打下手,王雪新的怒吼隔着门传来:“你那个排骨下面就是得搁一层红薯!”

骂完自己就先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压根就没动气。

谢文斌笑着把老婆拉走,夫妻二人已经重新生活在一起,打算过完年就去民政局复婚领证。

他把推子递给王雪新,摘下毛线帽,头发短短的一茬,隐约能看见青黑的头皮。以前谢文斌的头发远比这个要长,年轻的时候甚至还赶时髦留过披肩长发,看见小马那样的短头发总是联想到出监狱的劳改犯,让他留一个短过指间的发型,还不如杀了他。

可自从王雪新第一次化疗掉头发以后,谢文斌二话不说就去剃了个光头。

王雪新聚精会神地举着推子在谢文斌脑门上自由发挥。她的胳膊瘦成一根麻杆,一把握上去总能感受到区别于常人的热意,骨瘦如柴的身体只有腹部微微隆起,如果不看她苍老憔悴的脸,会被误认为是个刚显怀的妇女。

这些都是肝转移的症状,如果接下来的治疗依旧没有效果,腹水会越来越多,她会像当初怀龙凤胎时那样,整日躺在床上,腹部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两种相似的表象下是截然不同的结果,后者迎来新生,后者却归于死亡。

“呀…下手重了,有点出血,疼吗?”王雪新手一抖,愧疚地看向谢文斌,惊讶道:“怎么还哭了?”

谢文斌透过镜子温柔地看着妻子,红着眼睛笑道:“都出血了,能不疼吗?轻点。”

“不太熟练……”

“那就多练练,以后就这个发型了,你还要给我剃头剃很久,不怕。”

王雪新笑着应了一声,眼睛也渐渐红起来。

院子中传来一声叫喊,谢婵推门而入,做自媒体的没有假期,谢婵刚刚完成工作赶回家过年。

她要风度不要温度,上身穿着羊绒毛衣,下面光着大腿穿了条短裙,裹着个大衣哆哆嗦嗦地往屋子里钻。谢然举着个锅铲挡在门口,故意逗着谢婵玩,恶劣道:“你这是冷还是热啊?”

谢婵往屋里瞄了眼,见谢文斌和王雪新听不到,咬牙切齿地对站在后面的谢青寄道:“小谢,你倒是管管他。”

谢青寄正要开口,谢然掐着腰回头看他,浓眉一挑,这威胁似的一眼看得谢青寄果断闭嘴。

“我问你,那天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给老乔打电话的时候会听到你的声音,你们两个为什么在一起?”

谢婵愣了一下,明显没听明白谢然在说什么,反应过来以后恼怒道:“小乔学校有亲子活动,老乔走不开,我就去了,结束以后我把小乔送回去辅导她写作业,怎么了?”

谢然松了口气,然而就在此时,门又再次被人推开。

一个陌生男人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直接奔着谢婵来了,谢然二话不说把谢婵往身后一护,把锅铲横在那男人胸前不让他靠近,面色不善道:“你谁啊。”

这人热切地看着谢婵,问能不能跟谢婵单独说几句话。

谢婵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让对方跟着她出来,神奇的是谢婵挺胸抬头,没了刚才被冻得蜷成一条虾的狼狈样子,谢然看着谢婵遛狗一样把人喊出去,小声感慨道:“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谢青寄赞同地点头。

十几分钟后,谢婵一脸轻松怯意地回来了,围观的人从两个变成四个,爹妈外加俩弟弟脑袋叠着脑袋站在门后探听八卦,地上还坐着一只猫。见谢婵回来一哄而散,只有谢文斌傻呆呆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着谢婵。

谢婵柳叶似的眉毛凌厉一挑,看着谢文斌:“怎么了爸,你想说什么?”

谢文斌吞吞口水,害怕道:“没……没什么,看看你妈给我剃头剃得怎么样?”

“很亮。”谢婵给出客观评价,抱起赵高,满意地进厨房巡视。

2016年四月对二手车这个行业来说还发生了一件里程碑式的大事,一个二手车的交易网站完成融资正式大范围推广,背后资本庞大,广告营销铺天盖地,以低手续费、高曝光率、海量车源迅速攻占市场,在同类型网站中竞争性极强。

首当其冲的就是谢然名下的网站,他们网站主打的就是本地市场,在这样笼纳全国市场的竞争对手前根本就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