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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白月光男神HE[重生](104)

老人连忙敛衽,正色施礼:“殿下伤势未愈,千万保重身体,切莫再熬夜啦!”

颜乔乔刚踏出门便听到了这一句。

她有些揪心,指尖浮起春生道意,恨不得立刻便将殿下拉到房间里面治伤去。

忽然听见梦道宗师又接了一句,“熬夜啊,伤身事小,秃头事大!年少不知发珍贵,中年对镜空流泪!”

颜乔乔:“……”

孟安晴:“……”

孟安晴抬手摸了摸自己不甚茂密的头顶薄发,心中对另一魂的怨念更加深重——总是在她睡着之后起来乱动吧,这下可好,头都秃啦!

*

颜乔乔懒得理颜青,便让孟安晴去与他细说。

她自己则跟在公良瑾身后,前往城墙看京陵夜灯。

“殿下,”颜乔乔忧心地劝道,“您伤势未愈,不然我们还是改日再观灯吧。今夜我用春生道意为您治疗,可好?”

说着话,她的指尖已自发氤氲起翡翠般的碧透道意。

公良瑾登阶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她的另一侧,让受伤的肩膀远离她。

“不急。”他道,“离魂之症已彻底解决?”

说起这个,颜乔乔顿时来了精神。

她负起双手走到他的前面,转身,面对着他,一边轻盈地倒退,一边侃侃道来。

她选择性遗忘了自己瑟瑟发抖的事情,得意地挑着眉,向殿下描述了一个英勇无畏地从可怕的恶鬼手中救下自己的朋友,助她藏进红木衣箱躲过恶鬼追杀的故事。

“待天明时,我又设下一计,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不动声色地引导阿晴设下陷阱,困住了那个恶魂。再然后,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恶魂,教化它改邪归正——当然,殿下您也功不可没,是您告诉我没有至纯至澈的善恶,我这才寻到了突破口。”

她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冷静机智,完美无情的形象。

吹嘘完自己的功绩,顺嘴还拍了他一个马屁。

颜乔乔觉得自己这一通话术简直无懈可击,完全有资格列入教材,成为明年的必考项目。

公良瑾微笑垂眸。

颜乔乔偷偷转了转眼珠,斩钉截铁道:“殿下您看到我哭着醒来,那是装的,是为了迷惑那只恶魂!”

“知道了。”他扬了扬下颌,语声微懒。

颜乔乔:“?”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殿下此刻的眼神有些无奈,还有些……她也说不上来,大约就像自己偶尔提出过分要求时,阿爹和大哥叹息着答应的样子。

就那种“是是是”、“好好好”、“行行行”、“随便你”的感觉。

说话时,二人已登上了城墙。

破釜沉舟先一步便打点好了城墙上下,颜乔乔踏上高雄壮阔的深青色城墙时,发现周遭空无一人,只有经年风化的痕迹、墙道正中泛着微光的踏步磨损,以及墙垛旁边洇上的金属铠甲和兵器烙印。

它们就像最忠实的说书人,向每一位来客陈述这座古城悠久的历史。

颜乔乔的心绪变得沉静高远,她不知不觉放下了微微踮起的脚跟,收敛好自己的得意。

走到墙边,放眼望去。

广阔无垠的京陵城下并非繁华盛景,夜幕罩着庞然巨城,像一块黑色的厚重布幔,布幔上,星星点点地渗透出一些朦胧光晕。

细看便知,那是一户户还未熄掉夜灯的人家,光芒从小窗上透出。

在这样一个宁和静谧的春夜,每一粒细小的微黄光晕都显得十分温暖祥和。

颜乔乔的心神从城墙上方掠下,顷刻便越过一处处亮着灯的窗口。

她仿佛听到普通百姓在灯下数着银钱,计算着今年的柴米油盐;仿佛听到年轻夫妇在为了谁哄夜哭的婴儿争执不休;仿佛听到老人在为年纪渐长却无甚出息的大儿发愁;仿佛听到夫妇在愁隔壁家闺女找到了好女婿,自家姑娘却眼高手低……

太平盛世,便是如此啊。

忽地,心弦轻轻一震,眼前风云变幻。

她想起被神啸铁蹄践踏过的江山,想起战火纷飞的城墙,想起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想起孤守这座空城足足月余,耗干了心血性命的殿下、夫子和将士。

胸口激荡着悲愤与热血,她扶住身前坚硬无匹的巨大城石,热泪滚滚而下。

“殿下,我愿付出生命,与您一同守护这盛世太平!”

颜乔乔握紧手指,许下一生诺言。

公良瑾:“……”

半晌,他轻轻叹道:“颜乔乔,你时刻不忘向我表忠心,是想要入朝为官吗?”

颜乔乔:“……”

她飞快地逃到远处,偷偷抹干净眼泪,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回到他的身旁。

“殿下,灯看好了,回去为您治伤吧。”在他面前,她的脸皮早已厚如城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