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物语［评香师］(32)

进了门都是一家人，君屏和君豪把自己那一半拉过来护住，生怕谢教授他们会吃了。大家坐下来的时候君屏才知道原来傅妈妈也是个烹饪爱好者，以前太后娘娘报兴趣班的时候在同一个班，小姐妹一来二去就聊得熟了。

后来这两口玩小游戏凑桌脚那时候还是出门找的他们。而谢教授平常又喜欢搞搞风水，碰上了傅爸爸也是同道中人，自然不谋而合。用老人逗小孩的话来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得和糖黏豆一样。

那……傅姨婆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长话短说吧，就是在一次教学研讨会散会后，谢教授不知道怎么就把刚回国不久还不适应这里的天气的大姨婆扶了起来送到医院。

确认了是中暑，身体没有任何其他的不适，医生叫来了家属。结果神奇地发现，谢教授和对方认识。

姨婆习惯国外的见面礼，睁开眼看到谢教授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答谢人家。头晕还没缓过来就打算起身来一个贴面礼什么的，可把老头吓到了，连忙招手摇头说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

过后双方都说有空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就一直顺延到了中秋。正好这个节日大家人齐，都在身边，便定了下来要上门拜访。

电视里节目正放到歌手演唱《明月千里照相思》，姨婆正举着叉子吃五仁月饼的手动作停了下来，整个人顿在那里。

大家都奇怪怎么了，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望向姨婆。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偷偷抹泪说，“快十年没回祖国了。见到亲人，现在在这里又这么热闹，开心的。”

一屋子人欢乐的气氛此时有一点点低下来，但是随着玩笑一个接一个，节目也已经切到了欢乐的相声版块，这个小插曲也过去了。

作为小辈的山邈和星渺，君屏和君豪还有傅奕几个，听完长辈们的碎碎念和唠嗑，都在一旁暗暗记下了一些小细节。

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约定，开过的玩笑和怀念过的人，也许都会随着时间的溜走、他们渐上的年纪而被忘却，但是他们这些儿孙辈的，只要在场，能帮他们记着，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也许哪个瞬间，他们记不起来了，脑子装不住了，还能让小孩兜住，偷偷讲给他们听，换来爸妈老人的一句“噢，对对对，你一说我就有印象了”“是是是，我记得了。”

那样不是也很美好吗？

中秋的晚上大家开了那三坛桂花酿中的一坛，没开车的第二天不用上班的喝得酩酊大醉。姨婆醉得最厉害，她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自己姐姐和父母，也就是傅家奶奶战时走散的那一家人，老泪纵横。

关山邈因为开车，没有喝酒，傅老五也没有，两个男人笑着看醉得不像样的家人，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谈到姨婆时，两个大男人都出现了难得一致的沉默。傅奕说起那时候姨婆对他其实也是很好的，仔细想想除了老是给他穿公主裙，他爱去那里疯玩姨婆都陪着他，还偷偷瞒着家里人带他去野外摘覆盆子。关山邈的侧脸轮廓被月光投下的阴影遮着一边，他声音低沉，慢慢地开口，像是要抓住一点小时候的痕迹。他也会心一笑地回应着傅老五，说起那会儿傅家姨婆带他表演完之后都会牵着他去各种漫展，然后天热也排很久的队给他买进场票去看高达和铠甲勇士。

是一个心善的老人啊。

虽然有些特立独行，比较有毒，但是，在外漂泊居住这么久。离国多年的老人，有毒自远方来，岂非不亦乐乎？

姨婆离开中国回葡萄牙那天，关山邈、阳泽和傅奕都来了。他们仨直到把老人送上飞机前一直叮嘱她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回到家以后给这边打个电话。

老人一边答应着“好好好”，一边给每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的西装口袋里塞了一个红包。

是葡萄牙银行的红包封面，老人说“新年可能没办法回来了，现在提前给高个小子们压个岁哈。”笑起来前面露出一颗银牙，关山邈兄弟仨郑重地把它收好，各自放妥帖了。

他们知道，红包封面虽然不是中文字，但是老人那颗心，永远是中国心。而对他们这三个的慈爱，也永远沉甸甸。

在莫名其妙的煽情之后，姨婆就要登机。准备目送她进去时，关山邈兄弟仨还是猝不及防地被傅姨婆各自啵了一大口……看着姨婆心花怒放地扭着近似东北秧歌的舞步、挎着个巨大的帆布包蹦向检票口，关老二、阳老三和傅老五异口同声，嘴里脱出一句——

“卧槽？？？！！！”

第十二章 监考初体验（上）

十二月过到一半，君屏被拉壮丁陪导师去做六级的监考。下午两点十分到了考场，她先是喝了几口水，跟导师唠唠嗑说着天冷了要穿得暖些才行。导师也笑着回答说“是呀”，顺带夸了夸君屏今天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