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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用主义者的爱情(120)

“我想看看不同光线下的你。”方穆扬摁住被角,“就一会儿。”

方穆扬给费霓讲两种灯光下她的不同。

他遵守了他的承诺,只是看看,什么都不做。费霓两颊都是红的,像在玻璃上呵了一口气,雾蒙蒙的,鼻子被脸颊两片红夹着,她的鼻子和她的脸一样,都是小一号的,此时正在急促又紧张地呼吸。

方穆扬促狭地去按费霓的鼻子,她毫无防备地张开了嘴,两个人便很自然地亲吻了,这次费霓一点儿都不扭捏,好像已经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只是她一时有点儿紧张,上下排的牙齿粘在一起,磕了方穆扬的嘴唇好几下,回亲的时候因为闭着眼睛,把自己的嘴唇又给磕到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睁开眼睛。即使眼睛蒙上了层雾,也黑是黑,白是白,清明得很,她用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把自己的鼻尖对准方穆扬的鼻尖,嘴巴对准嘴巴,对准了,又把眼睛闭上了。

闭上的同时,费霓轻轻吐出一个温暖的舌!尖,他们的牙膏是柠檬味的,方穆扬买的,刷牙的时候两人用的是一只牙膏。此时他们彼此分享着嘴里的柠檬味儿,费霓伸出她的细长的胳膊去搂方穆扬的脖子,因为不熟练,所以手指有点儿抖。

方穆扬用被子将费霓裹住,手掌去寻她的骨头,他说他要把她的所有骨头都摸到,他要比任何一个人都更熟悉她。他摸得很用力,好像要透过皮肉在她的骨头上留下印记。

费霓紧张地利用他说话的间隙换着气,也就忘了戳破他,不是所有骨头都能摸到的。

费霓很主动地亲着他,因为这样她就不用回答他摸的是她的哪块骨头了。

他俩生平第一次和另一个人这样要好,恨不能融成一个人。这么要好了,还觉得不够,还想要更近一点。

在触到某一处的时候,费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和整张脸的神态是完全是冲突的,如果把她此时的脸如实地复刻在画上,便能发现不和谐之处。

费霓的眼神里写着拒绝,但连她鼻子上的汗珠都在反对这种拒绝。

方穆扬发现了这种不和谐,他说:“这次不用担心。”

费霓没问那个纸袋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只是说:“这个可以么?”

“你试试。”

费霓颤抖着双手去试,方穆扬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睫毛也是可以发抖的,她的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手上的动作和她为人一样认真,可手指却比平常笨了十倍。因为手上的动作不得法,又着急,鼻子上浸了一层汗,她微张着嘴巴,紧张地呼吸着,方穆扬在等待中把她的皮肤都给揉疼了,费霓忍着疼低头继续,她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好了。

她的眼睛依然黑是黑,白是白。

方穆扬的耐心在这一刻终于耗尽了。

费霓在这个关节突然想起了什么,“要不要挂被子?”

“咱们不会有声音的,不是每对夫妻都会有声音。”

费霓信了。

事情并不像费霓预想得那么轻易,她疼得全身都被汗浸着,手指头紧紧扣在方穆扬的皮肤上,他也都是汗,她开始一直咬着牙,可方穆扬非要去撬她的牙缝,那些声音便不可避免地露出来了。

她不怕疼,但怕突然的停顿,一直疼痛她知道总会有完的时候,但她受不了现在这样,话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她对方穆扬说:“快一点,不要怕我疼。”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也对护士说过这种话。她生来体弱,时不时就要去医院打针输液,她的血管很难找,一般技术不熟练的护士要好几次才能成功,她当时便总结出经验,越是怕疼越是小心,就越容易失败,也就会越疼。

她的话起了作用,在连续不间断的疼痛下,他俩终于在一块儿了。

两个人的好又进了一步,脸也贴得更近了,说不清是谁先碰谁的嘴,反正两人就亲在一块儿了。

费霓发现即使她自己不出声音,也会有别的声音。她没法儿让方穆扬把声音弄小一点儿。好在接吻有麻痹作用,她的听觉被麻痹了,慢慢她觉得那声音也不那么大了。

两个人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亲密,关系又进了一层,结束后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方穆扬用手指去缕费霓贴在额前的湿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下次就不会疼了。”

费霓误解了方穆扬的意思,以为他是在道歉,便说:“其实真正疼的时间并不长,结束了就没那么疼了。”

“你是不是觉得快了?”

“没有。”费霓不懂方穆扬为什么这么问,快总比慢好。

费霓睡不着,又让方穆扬拿画册看,看的画都是很老少咸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