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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425)

修炼一事,容离本以为不会落在自己头上,谁知,华夙将她逮着。还能如何,从她,总得让做鬼的日子也有点盼头,不能让潭眼就这么在她灵相中放废了。

华夙带着她去了个鬼气充盈之地,手把手教她,小剥皮在边上给自己套了个猫儿皮,扮作了只小猫偎依在容离脚边,小声叫唤着。

这正教到紧要关头,一只猫喋喋不休地吵着,华夙心烦,想将这猫提着丢出去,眼一转,却见容离目不转睛看着猫,而那猫儿竟是黑白两色,和垂珠不同的是,垂珠尾衔一簇白毛,这剥皮鬼却是四足踏雪,好似穿了袜。

华夙抬起的手一垂,“这皮是你给她画的?”

“她想要猫儿皮,便画了。”容离小声,“我当着你的面拿的画祟,你可别说你未看见。”

华夙一哂,“看见了,可这小剥皮当时说的可不是这样,她说她想要垂珠的皮。”

容离讷讷,“我怎能给她剥垂珠的皮……她知我想垂珠了,便想扮作垂珠的样子讨我开心,可她即是她,我怎能让她替了垂珠。”

那剥皮鬼扮作的小黑猫还在咪咪叫唤,叫得一声声的。

华夙干脆不撵这猫了,由着它偎依在这,嗤了一声,“也就你能把剥皮鬼养成这样。”

容离伸手摸猫,这猫除了通体冰凉了些,看着和寻常猫儿无甚不同。

华夙看她一脸惬意,凤眼一眯,“今儿不修了?”

正摸得上头,容离的手一顿,忙不迭道:“修,怎么不修。”

说完她便盘起腿来,两眼随之一闭。

华夙索性坐在边上,跟着她入定,这一修便是数月,苍冥城里安安稳稳的,众鬼寻不见鬼王也不急,早就习惯了。

修炼时如魂游太虚,又如深入寒潭,周身寒凉,却轻盈如羽。

此时,容离才觉察得到她与潭眼已合为一体,她即是潭眼,潭眼所在即是她。

漫漫修途,好似回到了梦中的前世,百年如一日地做着这么一件事,不知疲乏……

只是,此时她并非孑然一身,心知华夙就在身侧,就算太虚中所见仅她自己,也不觉寂寥伶仃。

睁眼的那一瞬,容离心神清明,一扭头忙朝身侧那鬼望去,登时整个心都被填满了。

剥皮鬼扮作的小猫已不知跑哪儿去了,这期间定又自个儿换了好几张皮玩儿。

华夙也睁了眼,长呼了一口气,淡声道:“如何?”

容离身一歪,明明周身不乏,却还是像做凡人的时候,连坐着都无甚气力,得找个地儿倚着。

华夙心知她此时应当不会乏,“若是闲不住了,便接着修,何必激我。”

正倚得舒服呢,容离眼一抬,眼波柔软似雾,嘴边噙着笑,“我倚着你怎么就是激你了,我看你才要多修一些,你心性都不稳了。”

华夙恨恨地亲了过去,才刚要咬住那樱唇,方觉容离微微张着嘴,一声不吭地承着,比狐狸还像狐狸,净会将她往钩子上吊。

容离抵着她的肩,腰微微塌着,竟还想反客为主,边喘着气边道:“我想让你先舒服。”

华夙垂眼看她,见她眸色润如春水,只好牵着她的手道:“还要我教你么?”

容离眼一弯,“不必,我如今做得可好。”

华夙手臂往身后一撑,丹红的唇微微抿着,似在隐忍,凤眼里的厉色全被迷离淹没,半晌,她抬起手揉容离的发,将其后颈一捏,忍不住欺了过去,“该我了。”

生怕小剥皮忽然过来,她抬手下了禁制,将这一片地给隔在了鬼气中。

几日后,终于有鬼前来,还是个熟鬼,那身穿轻甲还竖着高高马尾的,可不就是孤岑么。

孤岑来时看见这浓雾障,识事地顿住了脚步,虽不知两位大人在里边做些什么,但总归不是她好问的。

华夙察觉到有客至,吮了一下容离的唇角,不慌不忙拉起她散落的衣裳,边给她穿上,边道:“烦。”

容离坐起身,五指作梳替她整了一下头发,轻声道:“是谁来了。”

“孤岑。”华夙施了净术,却未撤去雾障,侧头朝孤岑来处问:“何事?”

孤岑忙不迭道:“大人,赐鬼气的时日到了。”

容离想起来,隔十载便要赐一次鬼气,一晃眼,竟就过去了十载。

华夙思忖了片刻,回头朝这病恹恹的狐狸看去,“此次由你执笔如何?”

“我?”容离不解。

华夙好笑看她:“你是笔主,由你来画那方印有何不可。”

边上的孤岑并不多言,这两位谁执笔都成,反正都是这城里做主的。

华夙摆摆手:“一会便去。”

孤岑冷着脸作礼,目不斜视地走了。

赶鸭子上架一般,待孤岑走后,容离被揽着到了大殿上,捏着一杆画祟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