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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177)

若非旁边那屋里的花枝被切断了一截,否则她定会觉得自己是撞上鬼打墙了。

合上门,她走到榻边掀起了锦被,把这床褥里里外外摸了一遍,确保未藏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才脱了鞋袜躺了上去。

门外,小二不知何时来的,轻声说:“姑娘,水烧好了,可需沐浴?”

容离蓦地坐起身,在路上颠簸了这么久,多少不大舒服,她朝跃上桌的猫看了一眼,见华夙未阻拦,这才应声:“那劳烦把浴桶抬进来。”

小二和一个看不见脸的男子把木桶抬了进来,那男子放下架在肩上的脚凳,转身和小二一块儿出去了。

容离把头发扎高,隔着屏风脱了衣裳,踩着脚凳坐到了木桶里。

水上热气腾腾,连眸光也被熏染得晦暗迷离。

猫背对着屏风一动不动地坐着,在听见水声时,双耳不自觉地动上一动。

容离洗着脸,忽地听见窗被撞响,猛地一个转身,双手撘在了桶沿上,把肩往水下沉。

坐在桌上的猫蓦地跃到了窗边,此时窗恰被撞开,一只白骨鸮探头而入。

那鸟瞪着一双殷红的眼,站在窗上,双翅老老实实收在背上,歪头时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呆。

黑猫和鸟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好一阵。

容离慢腾腾坐起身,朝窗边望了一眼,只见那白骨鸮转了一下头,朝她望了过来。

华夙冷冷开口:“你胆敢吓她。”

作者有话要说:=3=

第63章

白骨鸮叫了一声,声音粗粝难听,好似嗓子被毒哑了。

容离诧异看着,认得这是从苍冥城出来的鸟,和华夙上次画的那只极像。她匆匆从浴桶里出来,站在屏风后往身上裹上衣裳,这才走去把窗支开了一些,好让这鸟能进来。

白骨鸮飞进了屋里,两爪抓在了屏风上,双翅合拢着,一双眼红通通的,阴森可怖。

容离紧紧捏着衣襟,合上窗朝华夙看去一眼,轻声问道:“这是你认识的鸟?”

此话一出,华夙低低的在她耳畔笑了一下,与平日里那冷淡又不屑的模样不同,笑得甚是轻快,应当是被逗乐了。

容离哪知这鬼在笑什么,回头暗暗打量其那乖乖立在屏风上的白骨鸮,又和那双通红的眼对视了个正着,她一愣,蓦地移开了目光。

这白骨鸮若是皮肉长得完好些,羽毛再茂密一些,定能好看许多,现下这模样还是太寒碜了些,像是半死不活的,偏偏它还能活蹦乱跳。

黑猫跃下窗台,碧眼冷冷抬着,一步步朝屏风走近。

屏风上的白骨鸮又叫了一声,两只脚原本分得很开,见那猫走近,蓦地并拢了双足,像极了罚站。

华夙哂了一声,“算你识相,未用真身进来。”

容离听明白了,合着这白骨鸮也像华夙一样,占了别物的躯壳,并非原本就是这副模样。

那长得委实寒碜的鸟歪着头哑哑叫着。

容离赤着的脚有点冷,趾头微微蜷起,可惜她听不懂这白骨鸮在说什么,半晌品不出个语意来。

立在屏风上的白骨鸮又叫了几声,着实短促。

华夙仰头看它,淡声道:“下来,还想让我费劲看你?”

白骨鸮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屏风上飞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在这小黑猫身前,身上浓浓黑烟腾起,似要凝成人形,那黑雾浑浊浓郁,随即阴风四起,卷得屋里的东西叮叮当当作响,桌上搁着的杯子还被刮得移开了几寸。

眼看着这人形就要凝出来了,华夙蓦地出声:“别出来。”

那流转的黑雾蓦地一顿,未再继续凝聚。

蹲在地上的黑猫蓦地张嘴,轻吐了一口气,硬生生把这缭绕的黑雾给吹散了。

散得稀碎的黑雾滚滚沉降,灌回了白骨鸮的躯壳里。

华夙不甚乐意地开口:“万不可强行冲破这心结,好好让结主安心入轮回。”

容离垂着眼,眼睫微微一颤,也不知华夙怎忽然就好心起来了,特地拐她进了这心结,还要她解去丹璇执念,为的是什么……

是因她么。

白骨鸮歪着头诧异地叫了两声,占了半张脸的眼直勾勾瞪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华夙分外嫌厌地呵了一声,“说人话。”

那白骨鸮立即出声:“从未见过主上这般良善,开眼了。”声音温温吞吞的,是个男子。

容离心下一乐,这话怎么也不像是在夸人,合着华夙的下属与其一脉相承。

白骨鸮说话慢慢悠悠的,话说得就跟唱曲一样,若是没点耐心,等不到他说完话,人已转身走远。他道:“主上,在下此番出城实为犯险,苍冥城里里外外俱是慎渡的耳目。”

“我已料到如此。”华夙不以为意。

白骨鸮又道:“孤岑将军前些日子已出了城,带走了部分主上旧部,但在下并不知孤岑将军去了何处,亦不知将军可有与主上碰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