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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15)

“离儿!”容长亭想训斥她一句,左右却不知如何开口,故而长叹了一声,又道:“那位师父留下的物什定有大用,这等话不可再说。”

容离微微颔首,轻咳了两声道:“那……若是缺了什么,府医尽管同三娘说,如今就连府中管账的都得告禀三娘,三娘将府中事务料理得里连丁点缺漏都寻不着。”

虽说如今蒙芫不在,可她派来的两个丫头却还在屋外站着,白柳登时变了脸色,空青微微皱起了眉。

容长亭怒哼了一声,“她若是这么有本事,就不该将那笨手笨脚的婢女派到你身侧!”

“那婢女并非有意。”容离稍一顿,轻声道:“不知玉琢如今在何处,我跌入水中,她定愧疚不已,是我被热汤吓着,倚到了扶栏上,也不知那扶栏好端端的怎就断了,否则也不至于跌入水中。”

“我叫人看了,扶栏有几处本就已有裂痕,你说她将府中事务料理得一丝不苟,我看,她是敷衍了事!”容长亭紧皱着眉头。“那婢女在柴房里关着,离儿想如何罚她?”

“我……”容离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她并非存心,若不,便不罚了?”

“你怎知她并非存心?”容长亭仍旧未迈进屋门,也不知在执着些什么。

“我未想好。”容离垂着眼,眼睫颤了颤,双臂费力地支着身,瘦削的双肩略微耸着。

“那便先关她个几日,也好让她好好思过。”容长亭道。

容离微微颔首,身子轻颤了一下,屋外的风一卷,便将她脸侧的发给撩了起来,眼下那颗痣就跟泪滴一般。“我有些乏了。”

肖顾远退了出去,低声道:“还是替姑娘将门关起来为好,姑娘吹不得凉风。”

容长亭左右看了看:“那丫头呢,怎能将姑娘独自留在屋中!”

远处,小芙着急跑来,她方才绕到了老爷书房外,在外边听了半晌听不到声响,后来才知老爷早带着这和尚往兰院去了。

容长亭看着这三个丫头道:“屋中必须长明,烛火不能熄,就算是白日里,姑娘身侧也不可无人。”

在叮嘱了一番后,容长亭一拍脑袋,“我当真糊涂,忘了问那位师父,是不是该行个法事。”

小芙低着头,直往屋里瞧,将大敞的门给挡了小半,省得风一直往屋里刮。她也不知自家姑娘遇了什么事,怎么老爷还提起了法事。她苦恼着呢,还没来得及收买那和尚,便已瞧不见和尚踪影。

“爹,法事不必了,那位师父不是给离儿留了一杆笔么,有了这笔,定不会再有鬼物缠身。”容离朝小芙招了招手,“将笔拿来让我看看。”

小芙连忙走进屋,将桌上那杆笔小心捧起,给自家姑娘递了过去。

容离捏着这笔,轻声道:“爹不必忧心,方才那位师父确实有除鬼的本事,这笔也定能将我护佑。”

“今日之事勿要声张。”容长亭在心里盘算了一阵,虽百般不愿离开,可要事在身,不得不走,又郑重叮嘱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待容长亭走后,小芙将门关起,问起了方才的事。

容离靠在床头,紧握着手里的竹笔细细打量,“方才我脖颈如被扼住,险些一命呜呼,所幸爹带着个和尚来了,那和尚只一挥手,我便见身上黑烟飞腾,风一吹,这烟便散尽了。”

她全然未提自己能瞧见鬼物一事。

小芙瞠目结舌,“当、当真有鬼?”

容离颔首,“看来无需花上碎银打点,明日城中就全知容府大姑娘怨魂缠身一事了。”

“老爷不是不让声张么。”小芙讷讷道。

“嘴巴长在他人身上,哪是这么轻易能捂得住的。”容离将笔抬至眼前,微微眯起眸子。

前世她还未曾这么仔细打量过这杆笔,如今一寸寸摸着,竟觉得这并非寻常的竹子削成的。

这般乌黑,嗅着竟还带着竹叶的清香,且还凉飕飕的,冻得她掌心有些发麻。

她缓缓摩挲,指腹划过一道凹痕,这才发觉笔杆上竟刻了字。

“华夙。”容离轻念道。

话音方落,窗棂咚地响了一声,似是被风撞的。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8章

窗棱咚的一声,吓得小芙着急回头,“这风怎忽然这么吓人。”

容离还在摸索着竹笔,指腹从笔头的毛料上一刮而过,这毛料不算太柔软,甚至还有些粗糙刚硬。

小芙听见窗外咯吱作响,似是什么东西在撬窗棂,缓步走了过去,一边道:“这大冷天的,难不成还有什么虫儿在钻窗?”

“风吹的。”容离刮了一下笔头,摩挲起刻痕,又疑惑地念了一声:“华夙?”

这话音方落,窗外寒风忽急,屋檐上的瓦似乎被掀起,随后嘭一声在屋外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