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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138)

空青摇头,面色如常地说:“没什么。”

虽说白柳性子不如空青沉稳,但还是有些心思的,当即猜到空青和主子定是有事在瞒着她,她嘴一撇,莫名有点失落。

屋里,容离状似轻松地勾起了嘴角,浅浅笑了一下,“容长亭该是不想来兰院了,经昨夜一事,他哪还……有脸见我,可开了棺,却又不得不来了。”

数里外的城郊,容长亭惴惴不安地命人掘坟,许久才挖到了棺椁一角。

几个下人挖到棺椁也生不出喜意,在这黑鸦鸦的夜里,周遭树影婆娑,俱是怕得不得了。

容长亭提着灯,佯装镇定说:“挖出来,把棺盖打开。”

下人们纷纷动铲,终于将盖在棺盖上的泥全都挖到了边上,一个个战战巍巍的,谁也不敢再动手,你看我我看你,无声地推让。

“开棺。”容长亭又道。

老管家见这几个年纪轻轻的护院俱不敢动手,倒吸了一口气说:“我来。”

护院们只好鼓起劲,朝棺盖摸去,奋力推开了合紧的棺盖。

咕噜一声,棺盖推开了大半,已能瞧得见二夫人的骸骨。

“再推开一些。”容长亭哑声说。

这推都推了,护院们咬紧牙关,干脆将棺盖全推开。

容长亭提着灯站着不动,半晌才抬手捂住口鼻,把灯往棺椁上举,猛闭了一眼眼再睁开,浑身寒毛直竖。

晦暗的光落在棺椁里,洒在里边的一具骸骨上,白骨森森。

几个护院纷纷退开了数步,哪敢朝里边看。

容长亭掩着口鼻,把手上提灯递给了老管家,“拿着。”

老管家屏息接灯,颤着手将灯悬在棺材上,战巍巍道:“老爷,如何……”

容长亭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挑开套在骸骨上的绣鞋,只见其左足上分明少了一截足趾。

从容府带出来的瓷罐在脚边搁着,一个护院揭开了盖子,用白布把那一截趾骨包起,大气不敢出的探手进棺,把断趾悬至夫人的足骨上比对了一下。

容长亭沉声说:“不必看了。”

那护院火烧火燎地收回手,把那一截趾骨恭恭敬敬放回了瓷罐里。

老管家瞪直了眼,“老爷,这棺椁里还少了一物。”

“何物?”容长亭问。

老管家小心翼翼开口:“那……刚成形的孩儿。”

容长亭定睛一看,果真寻不到。他身上冷汗直冒,匆匆把手中树枝扔了出去,手直往衣裳上搓,回头道:“把棺材盖回去,莫要……扰了雪霏亡魂。”

管家听得一愣,已多久没从老爷口中听到二夫人的名字了。

护院们忙不迭又把棺盖抬起,抖筛子般哆嗦着把棺椁盖严实了。

容长亭面色黑沉沉,从管家手中把提灯拿了回去,哑声道:“回府。”

当时朱氏丧葬之事确实是蒙芫操办的,不曾假手于人,就连坟址,也是她寻了大师精心挑选的,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无一事未经她手。

老管家低着头:“老爷,那这瓷罐该如何处理?”

“搬到三房屋里去,看她认不认。”容长亭冷声道。

老管家犹豫道:“可三夫人现下身子不好。”

容长亭猛一闭眼,“搬。”

老管家只好应了下来,压着声道:“棺材里那小孩儿……”

“这事也得问她。”容长亭怒目横眉。

等到这一行人回到容府的时候,已至亥时,府中寂寂,四处无声。

容长亭带着人往兰院走,走在最后的护院还捧着个瓷罐。

屋里,容离一直未睡,里衣外披着件狐裘,本该要睡,却迟迟没有困意。

华夙是不会睡的,至多闭目养神,她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淡声道:“容长亭带人来了。”

容离站起身,捏紧了狐裘的领子,走至镜台边上,悄悄支起了窗,“我若是就这么走出去,你说容长亭会不会被吓着?”

华夙冷声说:“昨夜还被吓得说不出话,现下倒有精力去吓唬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3=

第52章

容离合上微微支起的窗,回头看向华夙,一双杏眼微微瞪着,显得有些圆,像猫儿。她两眼蓦地一弯,眼底映着光,好似波光潋滟的,“我哪里是怕他,我不敢信罢了。”

不敢信容长亭会把她当作丹璇,这么多年来,就差没将她囚在此处了,想来丹璇是怎么嫁到容府的,还有待商讨。

华夙侧耳细听,见墙上又暗戳戳探出半个鬼影,她五指一拢,似是抓什么东西,隔空抓出了一只鬼。

那鬼哆哆嗦嗦,头也不敢抬,可不就是玉琢么。

玉琢一个趔趄,蓦地被拽进了屋里,她又有如磐石压顶,周身被这骇人威压给压迫得差点直不起腰,忍不住颤栗着,一句话也憋不出来,满脑子光记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