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续命(100)

好小一团,按理来说初生的婴儿不该这么小,箱中血光凝成的死婴却好似刚成形,像极了刚成形便从他人腹中掏出来的。

都说容长亭克妻克子,命里留不得子嗣,可她从未听闻蒙芫以前还怀上过,就算是落了胎,也……不该把死婴放在床下,这得多晦气。

这么一团死婴身上连鬼气也没有,只有赤红怨愤,若非她抹了眼睑,还看不出箱里藏着的是这玩意。

一个刚成形的婴孩,怎会余下如此怨愤?

容离敛了目光,拿起地上青铜灯,转而又朝屋里别处走去,在蒙芫的妆台和柜子里翻翻找找,又寻出了三枚一模一样的三角红符。

出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眸光朝床下扫去,仍是觉得古怪。不多停留,她五指一松,手中青铜灯咚隆落地,砸成了一道墨烟,倏然散去。

门外,玉琢的魂正在飘着,本是想迎上去说话的,可她蓦地一滞,硬是退远了。

容离看出她眼底畏惧,从腰带里摸出了一张三角红符,用两根细白的手指夹着,摆了摆手:“怕这个?”

玉琢怔怔点头,怵怵发抖,“大姑娘,这是……”

“这是从蒙芫屋里拿的。”容离将红符塞进腰带,食指抵在唇上,“莫要声张。”

玉琢连连颔首,不敢迈近半步,远远道:“先前害了我的齐武和元奎,这两日本是想出府的,似乎还去管家那告了假,但不知怎的,管家未允下来,不但不允,还让他们无暇脱身,连府门都没机会出。”

容离脚步一顿,“空青去找过管家么?”

她回来后,倒是忘了问空青这事。

玉琢摇头:“我没留意,光盯着那二人了。”

容离微微颔首,回屋后慢腾腾坐下歇了一阵,这才觉得头疼,这一日似乎还未好好歇过。

门外守着的空青和白柳仍未醒来,想来华夙挥出的鬼气当真厉害。

翌日一早,容离醒来时便见华夙正在桌边坐着,头发未遮,松散的发辫垂在后背。

华夙转着瓷杯,几乎在容离睁眼的那一瞬,便开了口:“你昨夜出去了。”

声音冷淡平静,叫人听不出半分情绪。

容离坐起身,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紧张,她讷讷道:“是出去了。”

“你还带了东西回来。”华夙侧目看她,眸光凉飕飕的,怪能吓唬人。

容离颔首,轻声道:“在蒙芫那屋里拿了点东西。”

“拿来看看。”华夙这闲淡的姿态活像是这屋里做主的,这还吩咐上了。

容离每回晨时醒来都不大使得上力气,头昏昏沉沉的,即便是坐起了身,半天也下不了床。

华夙见她白着一张病恹恹的脸,索性走了过去,捏住了她盖在身上的锦被一角。

容离仰头看她,见这鬼又要兀自动手,连忙说:“我自己拿。”

作者有话要说:=3=

第41章

容离自己掀开了被子,细软的手指按在了里衣的腰带上,她朝腰带里一翻,拿出了四枚一模一样的三角红符。

这些符叠得规规整整,看似出自同一人之手。

容离捏着那四枚红符,朝华夙递了出去,她道∶“我从蒙芫屋里找出来的,一枚藏在枕下,其余三枚俱是藏在红木柜里,应当没有别的了。”

她见华夙一动不动,又试探般地伸直了手臂,似是要伸直华夙面前,却见华夙微微仰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甚至还皱起了眉头,分明是不待见这玩意儿。

想起昨夜玉琢避之如蛇蝎的模样,她眨了眨眼,问∶“这是不是就是那辟邪的玩意,玉琢昨夜见我拿着,一步不敢近。”

华夙没吭声,也并未伸手去接,而是握上了容离的手腕,就着她的手打量起了这红符来,就像是初见时打量画祟一样,像是……碰不得。

容离微微侧着头,“我不知这些符是出自何人之手,也不知除了辟邪外,它们还有何作用,故而未敢拆开,里边鼓囊囊的,好似包了什么东西,原就是想等你回来再同你说的,哪知我还未提……你就知道了。”

她慢着声开口,声音越说越轻,一股委屈劲儿。

华夙捏着她的腕骨,冰凉的眸光沿着符上三个角缓缓移动,随后又落在了符上显露的一角符文上,她神色如常,好似这三角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却偏偏她碰不得。

“如何?”容离压着嗓子,细弱的声音像极猫叫。

“拆开看看。”华夙松开了她的腕骨,转而坐上了床沿,下颌微微一抬,意图明显。

容离一愣,“我拆?”

华夙冷着脸颔首,“莫非拆个符还要我教你。”

容离心底嘟囔,碰不得就碰不得,非得呛她一句。她只好慢腾腾拆开了这三角符,格外小心谨慎,怕极了将这符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