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棠眼神一黯，“先公后私，工作要紧。”
她一转头就见宁嫣盯着黄埔江，一脸的沉思。
“宁总，你在想什么？”
宁嫣神色惘然，前世今生，如梦如幻，庄周梦蝶，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曾经的她站在这江边眺望对面的三件套，盛世繁华，气象万千，流光溢彩，让人心醉神迷。
可眨眼间末世来了……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注（1）
“大姐，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首《赤壁怀古》？”宁二忍不住打断道，“人家怀才不遇，功业无成的感慨，不适合一展鸿图的你。”
诗人历经沧桑后的咏叹，其实跟宁嫣有共通之处。
“知道这江名吗？”
宁二微微摇头，“不知道。”
宁嫣随口给他科普，“黄埔江全长113公里，最后汇入东海，而黄埔江将沪市分成两块，我们站的浦西和对面的浦东……”
她滔滔不绝，言之有物，将沪市的起源和历史扒了一遍，典故如数家珍，有些连程海棠都不知道。
宁二谁都不服，就服宁嫣，“大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宁嫣已经恢复了心情，笑眯眯的装逼，“这是常识。”
宁二：……
她的常识和世人的常识隔着一个太平洋。
一夜无梦，宁嫣再次醒来时神清气爽，昨天打包的点心当早餐，大家一起分食了。
不愧是大饭店厨师的手艺，吃的大家赞不绝口。
已经是深秋时节，落叶纷飞，宁嫣换上了新的行头，飘逸长领结的白衬衫配黑色的西装裤，简洁大气，干脆利落，又不失女性的柔美，还彰显气质。
谈生意嘛，就要有谈生意的范。
她带着手下刚出来，一道声音响起，“宁嫣同志。”
是江同志，他的黑眼圈更重了，昨晚没睡好吗？
宁嫣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早啊，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江同志心里有事，寒暄了一句就直入正题。
“宁嫣同志，我们商量后一致同意你的请求，有关部门会跟你签五百吨白糖和五百吨酱油的合同，至于后续的合作事宜要具体谈，你看如何？”
这样的结果宁嫣早就料到了，这些东西看似多，其实几家单位分一分，也没有多少。
沪市人口那么多，消耗起来很快的。
“可以。”
她依旧那么沉稳淡然，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控中。
江同志见她如此绷的住，心情挺复杂的，她这心性和年纪不匹配啊。
“那现在就走吧。”
宁嫣指了指身边的宁二，“我想带上我弟弟，我不放心他在外面乱跑。”
这样的机会对宁二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开开眼界，接触一下不同的世界。
江同志看了宁二一眼，宁二不由自主的站直了，神色紧张。
相比宁嫣，他就是一个弟弟，简单的一眼就能看穿。
所以，他是常态，宁嫣才是变异。
“他要听从我们的安排。”
宁嫣一口答应下来，“那当然。”
“等我五分钟，我要安排一下工作。”
“海棠，大志，带上地图，每一家食品厂、饭店、商店都去拜访一下，带上样品，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销售课程定期举办，只要感兴趣的人都能报名参加。
临出发前，她还让叶兴学给他们重点培训了一番。
“规划行程，做到有序而又高效率，做好工作日志。”
虽然货有着落了，但她习惯性的将局面控制在自己手里，跟基层打好关系，熟悉情况，以便下次的合作。
“好的。”
宁嫣想起一事，“打听一下养猪场的情况。”
“好。”
宁嫣看向一边的女人，“徐珍，留在招待所等各方的消息，打来的电话别漏接了，做好记录。”
“是。”
“走吧。”宁嫣小手一挥，各自行动起来。
走在路上，宁嫣忽然问道，“江同志，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江同志一脸的茫然，“什么？”
宁嫣挑了挑眉，“招待那些外宾总有目的吧？比如想要他们的技术，器材，材料等等，别告诉我只想要友谊，成年人只谈利益。”
江同志：……
“斯密斯先生家族在鹰米两国政商界都有不同寻常的影响力……”
宁嫣嘴角抽了抽，“我不想听这些，我们想要什么？”
她太过执着了，江同志无奈极了，这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想让他们家族对我们国家有好感，在有些问题上帮我们说话，至于其他的……最好能提供些技术，稀缺材料，但这个也不指望，国外卡的太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