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楚河记事(371)+番外

反正她是一片菜叶也没享受到,这会儿半点儿也不心疼。把锄头把往膝盖上一折,好家伙,扎扎实实的硬木头咔嚓断成两截。

又被“砰”一声扔到地上。

楚河拍了拍手掌:“中午教你们的都没学会是吧?看看堂屋还有什么能用的不,你们要是觉得能打得过我,尽管再试试。”

这还试什么呀?

楚家四个男丁,抛开一心当聋哑家翁的楚老头儿不讲,就问满囤、满仓、满垛、满屋,有谁中午没挨到打!

偏偏这丫头真的是鬼上身发了癫!一个劲儿的威胁说谁敢捅到大队去,大队来人之前,她先逮着一个打死完事儿。

至于说逮哪一个,那就看运气了。看他们谁敢赌一赌。

好家伙,楚家一家子也没想到,安生生过这么些年了,临了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拿住了!

……

其实这会儿楚爱国也挺郁闷,因为她又通过细节分析出来自己的一点具体情况——

那就是,她做快穿任务肯定没多久,搞不好这才是第二个世界呢。因为她既不会种地,也不会做饭。

会的技能也太少了吧。

五只鸡排排摆在面前,大侄子今年九岁,一边吸着鼻涕(姑姑说了,敢把鼻涕掉下去,就让他看着大家吃。),一边拿开水给鸡烫毛。

二侄子今年七岁,翻箱倒柜靠着一根铁丝开了橱柜的门,抱出来一罐猪油,一布袋小米,一袋大米,还有一小袋面。

这些都是家里头开小灶的。

三侄女儿怯生生的,今年才六岁,说是可以带姑姑进地窖,地窖里有藏的粮食……

至于剩下三个,那实在太小了,脚尖踢一踢都能让他们摔几个屁股蹲儿。楚河不屑跟这鼻涕淌地吱哇哇的毛孩子交流。

但如今各色东西都齐全,硬是没人会做饭,这五只鸡……

……

最后还是大嫂子通过识时务成为俊杰,一边心疼一边而含泪将五只鸡给收拾了。期间偷觑楚河两眼,硬是没敢给自己俩儿子开个小灶。

五只鸡加上土豆等配菜,硬生生做了五大盆,然而堂屋的桌子早已经碎成八瓣儿,这会儿只能临时拼了一张大桌子。

楚爱国大马金刀坐在最上头,五个大盆放在面前,剩余老楚家一家子挤挤挨挨缩在墙角,身边一堆被砍的稀烂的橱柜残骸。

没有一个人敢动。

楚河挑挑捡捡,将最小的一盆划给六个小孩儿,剩下就是满满一锅白米饭。

老太太从她舀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停大喘气儿,如今看那一盆都在赔钱丫头片子面前,想想自己珍藏多年的精米精面,真的是倒抽一口气就撅了过去。

也幸好她撅了过去,没看着自己家的大丫头这会儿就着一大盆米饭,硬生生干掉了面前的四大盆肉菜。

就剩点儿残汤。

那盆吃的,大队养的猪都没这么光亮。

她一个人。

一顿饭!

“天老爷呀!这不是饿死鬼上身了。这还是什么呀,啥家庭能养得起这样的人呢……这得多造孽呀……”

……

一家子哭哭啼啼,等到夜幕来袭,楚河趁夜去河里洗了个澡,回来才发现自己睡觉的地方是在厨房的柴垛。

一家人,五间大瓦房,人人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她睡着四面漏风的厨房里间的柴垛,被子里的陈年老棉花一团一团,加起来还没个枕头多。

她伸出两根手指将被子拈起来,随即一脚踹开老两口的堂屋门,直接将被子扔地上。

“给我腾个干净地儿,甭管你们怎么商量,半小时内不给我收拾好,我夜里就把屋子点了。”

就着老太太心疼点起的那一点豆苗般的模糊火光,她脸色狰狞地扯出笑意:

“别问我敢不敢点。反正我疯了。”

熬了这么些日子,她今天都去种地了!够豁出去了吧?

可也就今天吃了顿肉,口味儿还相当一般。但屋里头除了房顶那块腊肉之外,再挑不出一点儿腥的了。

明天吃腊肉,后天吃什么呢?

想到这没有盼头的生活,楚爱国是真的随时都想火烧大瓦房。

……

老太太一家子今天白天受尽了屈辱和惊吓,这会儿呼天抢地的嚎啕声卡在嗓子眼儿里,硬生生又憋了下去。

大晚上将几个儿子叫了起来,大家伙儿各有心思,你推我让连番扯皮,总算在楚河耐心告罄之前,在堂屋给她铺了个软软的地铺。

楚老头儿新编的竹席,大儿媳陪嫁的褥子,二儿媳珍藏的床单儿,三儿媳新填的稻壳枕头,四儿媳嫁妆里的一条棉花被。

楚河美美的躺了下去——这家里头人人都有自己的小仓库,地窖里的粮食不说多,绝对是能吃饱的,四个哥哥每家都有一罐子麦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