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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帝(4)+番外

谢晏心情微妙地扫了一眼混乱的场面,可惜了这么个好亭子。

那宫女看来不傻。

水深数米,断木压轧,水草缠绕,谢皇叔受惊过度,竟连喊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丝毫不扑腾,侍卫们一时间如迷宫寻物,费力撬开一层层厚重的木板,才将他救了上来。

等侍卫两人合力把谢皇叔庞大的身躯抬上来时,早已如烫水的肥猪,奄奄一息。

“请刘太医来看看皇叔,朕在京都就剩这么一位皇叔,务必要把他救回来。”谢晏离开御花园时步履轻松,罪有应得之人落如此下场实在让人痛快,淮南就别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留在京城养病为上。

蓟云桥其实有点小瞧这座融合了当时最为著名的工匠心血的亭子,近期会塌是肯定的,但有没有到丝毫无法承重的地步就不一定了。谢晏的稍施内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人谁也不知道,谢晏对她的不信任恰恰使她的话应验。

一场秋雨一场寒。

昨夜一场秋季罕见的暴雨,骤然让温度下降了十多度。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下了,谢皇叔平日里骄奢淫逸,大鱼大肉,缺乏锻炼。前脚刚刚落水受惊,又经历天气突变,病情一夜之间加重,竟演变成瘫痪在床动掸不得。家中最说得上话的人倒了,各支各房藏着掖着的家宅阴私全都暴露到明面上来,在外面夹起尾巴做人,内里为了财产争斗不休。

只有被宠得无法无天的世子谢江,依旧不知收敛。

前几年他老爹暗地里抱紧蓟开川的大腿,在蓟氏一手遮天的时候,他和蓟家子弟狼狈为奸,横行霸道,无视王法,夺地夺女的案件在京兆尹那儿压了一大叠。近年谢晏大权在掌,谢皇叔对以往之事一概不认,指控蓟开川胁迫他,他对谢晏对先皇忠心耿耿,老奸巨猾,一开始倒真没让谢晏抓住什么明面上的证据。

谢晏朝政刚稳,权利收紧,正打算敲打一翻这些兴风作浪的大家族纨绔做派。今日便有人来报谢江在集市纵马,冲撞了一位买菜的孕妇,害得人当街流产,不仅如此,还把前来讨公道的丈夫按在地上一顿鞭打。

“朕的子民岂容他随意践踏!把谢江给朕绑进宫!”

谢皇叔瘫痪在床,口不能言。谢江本来还出言不逊:“我是定王府世子!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敢绑我!”

“带走!”禁卫军懒得和他废话。

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之后,谢江突然嚎啕大哭,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口里大叫“爹啊!您刚身体抱恙他们就要把儿子抓走了,儿子特意赶回来给您尽孝,都还没见上一面……”

一路哭哭啼啼到皇宫,引得无数百姓注目。

谢江以为自己这出戏演得感天动地,到时皇帝一听自己如此孝顺,说不准就放自己一马。他知道他这皇帝哥哥早年丧父丧母,最是看重这点。不过他这下可想岔了,路人不仅没有被他感动到,相反,看他的眼神全是嫌恶和幸灾乐祸。谢江这个纨绔不知道他爹暗地里干了什么,还觉得自己一家清白稍有“小恶”。但谢晏心里可是清清楚楚,说是谋反都不为过。

一封镶着铁角的厚厚奏折兜头飞来,砸得谢江一个跟斗。

“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冤枉啊,臣昨日听闻父亲病重,心急如焚,今日一早就快马加鞭回来看望父亲,一个不擦,冲撞了那女子,臣定出医药费派仆妇好好安抚!”谢江早已想好说辞狡辩。这种说辞他在过去的日子不知编了多少,偏偏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那她丈夫又如何惹了你?”谢晏负手而立,懒得看他。

“臣忧心父亲,只想早些到家,不想那野蛮之人嫌臣给的银子不够,硬拉着不让走,臣这才命人将其拉开了些!愿陛下看在臣有不得已的苦衷上网开一面!”

“强词夺理!你当朕昏聩无能听你一面之词?朕昨日收到京兆府尹呈上的积压十年的讼状,件件令人发指,桩桩都有定王府的指控,你可认罪!”谢晏一拍长案,震得谢江和他老爹一样肥胖的身躯抖了三抖,“定王府实在愧对朕的信任!”

谢江没想到今日还会翻出十年来的旧案,日子过得太|安逸,以至于他都选择性地忘记了当年和蓟家人一起做下的累累恶行。

“来人,把谢江押入天牢候审!把定王府围起来。这些卷宗交给李松舟,叫他一件件都查明白了定罪!”

“皇上饶命啊!看在爹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定王府一次!”谢江意识到今天怕是走不出去了,赶紧把老爹搬出来。

“京城人多气杂,朕已经在京郊为皇叔选了个好地方养病,一定大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