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见“你”(8)
闫椿立马跟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起来。
张钊看闫椿风一样消失在视线里,呼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命,摊上这么个活祖宗。
他敲敲主任的门,主任回了一句“进”,他突然有点后悔自作主张把闫椿叫回去了。
主任看见张钊,比看见闫椿还头疼。
“又跟我保证来了?”
张钊的保证早被闫椿透支完了。
“没,我就是说一下,闫椿是文科第一名的好材料,咱们学校能不能在首大的录取名单榜上有名,她挺关键的。”
主任都听烦了:“人家首大也不是什么学生都收,闫椿这种货色……”
张钊没让他把话说完:“什么叫这种货色?你说话注意措辞,闫椿是我的学生,我为她骄傲。相反是你,身为主任毫无德行,就你能评上优秀主任那就有鬼了。”
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没管主任一张脸红了白,白了又红。
开门前张钊又说:“我把她带回去了,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有我管束,用不着你越俎代庖。”
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剧终了。
张钊没有问闫椿怎么回事,对她的信任就像春天的风,它一定会来,也一定能带来温暖。
闫椿也知道张钊为她承受了一部分恶心,下午格外乖顺,赵顺阳弄到的假条也没有用。
正常九点半下晚自习,赵顺阳撺掇闫椿,说?:“(《穿越火线》)?”
闫椿拒绝。
“晚上这么美,能不能睡觉?”闫椿说完甩包走了。
赵顺阳的印堂突然有点发黑,冲闫椿喊:“之前哪回不是你要通宵打的?”
闫椿家在市里,离学校也近,就走读了。
她家在东城百花齐放小区5号楼5单元605,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是闫椿她妈祝自涟的陪嫁,除了这套房,再没别的陪嫁了。
闫椿进门就看见祝自涟在看报纸,很认真,要不是知道她有白内障,闫椿都要信了。
祝自涟看过来:“放学了啊。”
闫椿浅浅地应了一声,走到厨房,菜一如平常地洗好了,规整地放在案板上。她随手拿起一个土豆,熟稔地削皮,切丝,秀了一把刀工也秀了一把速度。
炒完两个菜,闫椿把馒头从蒸屉里拿出来,摆在盘子上,最后数出两副碗筷。
“妈,吃饭了。”说着,她给祝自涟倒了杯热水,“今天没汤,喝水吧。”
祝自涟拿起一个馒头,也不顾烫,撕下一块递给闫椿:“今天小舟给我打电话了。”
闫椿接过来,搁进嘴里,她当然知道。
“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你在学校表现挺好,好像那个什么期末考试,文科又是第十名。”
闫椿略有停顿,缓解了下嘴里的空间:“嗯,前十守门员。”
祝自涟对她的学习也不大操心:“你知道为什么你理科最好,我却一定要你学文吗?”
闫椿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她都快要给自己洗脑成功了,她学文是因为喜欢历史。怎么祝自涟又旧事重提?祝自涟就必须得让她记得,是亲妈改了她的分班申请书?
祝自涟丝毫不管闫椿什么反应:“因为你那个挨千刀的爹就是理科男!”
闫椿没胃口了,放下筷子?:“明天晚上我有事,你自己做点东西吃。”
她往房间走,还没到门口,祝自涟的拖鞋就扔过来了,正中她的后脑勺。
“你就不管你妈了?”
闫椿面无表情:“我总有被事情绊住的时候,你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你女儿迟早会长大,也迟早会离开。
这句话闫椿没说出口。
回到房间,闫椿把门关上,靠在门上,看着对面从那一方窄窄的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姥姥当时是怎么对她说的来着?
哦,对,姥姥告诉她,祝自涟因为被闫东升抛弃,精神出现了问题,要尽量依着她。
闫椿的人生就是在那时候被改写的。
她的底子是这样,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她从来随心所欲,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闫椿把外套脱下来,一个纽扣不知道从哪儿掉出来,她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她的,二眼就看出来是陈靖回的,完全没给1.5的视力丢人。
陈靖回怎么做点好事还留下证据?
她把那枚纽扣拿到月光下,看了一会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有钱人的纽扣也是塑料的。
她随手把那扣子扔进垃圾桶,拿着毛巾去洗澡了。
次日,闫椿一到学校就看见桌上有个牛皮纸袋子,打开是瓶装的三元牛奶,还有两个酱牛肉烧饼。
她正想问问是不是赵顺阳买的,他已经站在她旁边阴阳怪气地说话了:“谁给买的早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