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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见“你”(55)

作者: 姜以纾 阅读记录

陈靖回也下车:“你还没有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闫椿:“电话号码没变。”

这话过后,经常躲在巷子口的猫都不叫唤了,与这个寂静的夜晚达成了默契。

陈靖回:“我的也没变。”

闫椿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大厅。

陈靖回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望了好久,好久。

要不是项敌的电话,他可能会站到寒气入体。

项敌已经到了。

“我在你家了,没看见你啊。”

陈靖回:“我在楼下。”

项敌:“嗯,上来时买瓶酒吧,这新买的房什么都没有。”

陈靖回转身走向对面别墅区:“四楼最右边是酒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惊叫声:“天!你要卖酒啊?这么多,喝得过来吗你?”

陈靖回没答,挂了他的电话。

那叫多吗?在柏林,他曾一度沦落到没有两瓶金酒无法入睡的境况,近两年一直在接受治疗,才稍稍有所好转,之前囤的酒也就搁置了。

进了门,项敌大大咧咧地冲过来,把他一把搂住。

“我刚看见两瓶(19)82年的!”

陈靖回扯开他,走过中央区,把外套随便往沙发上一扔,走上高台,置身巨大的落地窗前,眼睛凑到那盏望远镜前,看向对面的筒子楼。

项敌没搞懂,也凑过去:“看什么呢你?”

陈靖回没有收回目光,跟他说?:“一个小时前,你侄女又跟踪我了。”

项敌:“呃……”

陈靖回:“第二次了,再有一次我会报警。”

项敌赶紧把酒瓶子放下,顺顺他的脊背:“哎呀,还至于?她就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刚情窦初开,不达目的不罢休,你体谅体谅,我回去一定说她。”

陈靖回又重复一遍:“再有一次我会报警。”

项敌以前就惹不起他,现在他权势滔天、富可敌国,项敌更惹不起了。

“好嘞。”

筒子楼的一楼客厅终于出来一个身影,陈靖回目不转睛,不想错过一切看到她的机会。

项敌就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的望远镜延伸的方向轻轻松松看到了闫椿,这么近的距离,根本用不着望远镜好吗?除了想嘲陈靖回这么矫情,他也有些感慨——

优哉游哉五年又五年,陈靖回并没有忘记闫椿,或者是,他并不想忘记闫椿。

项敌靠在窗前,喝着酒:“你一消失就是十年,兄弟可以体谅你有苦衷,原谅你。可女人没那么深明大义,尤其还是闫椿这么个记仇的女人。”

陈靖回看不到闫椿的身影了,才迟迟地收回眼睛,把项敌手里的酒瓶拿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卓文理最近怎么样?”

项敌猛喝一口酒:“他娶了沈艺茹,你知道吗?”

陈靖回怎么会知道除了闫椿之外的人或事?

“是吗?”

项敌都不想回忆:“结果第二年就出轨了。”

陈靖回没说话,卓文理很野,以前就安分不下来,现在也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项敌很难受:“为什么她没看上我呢?”

陈靖回:“你没乘虚而入?”

项敌:“我就不想干这种事。”

陈靖回:“你不干,有人干。”

项敌捕捉了他声音里一个小细节。

“你这次回来,比当年更狠了。”

陈靖回自动无视他的恐惧,就当他是夸自己。

“总要成长。”

项敌把酒杯放下,想问些什么,又怕他不愿意回答,可又实在憋得慌,想了几分钟,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家出事,是被人算计了,对吗?”

陈靖回听见了,不想答。

“还有别的可问吗?”

他不想回忆,可十年前的一切在项敌问起时,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十年前,一个并不特别的夜晚。

陈靖回的祖父猝死家中,陈茂急急忙忙地赶过去,结果路过火车站旁的加气站时,一辆槽罐车倒灌的时候漏了,尽管支队指挥中心派出五个单位,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现场,也没能挽回这场人祸——陈茂的车上无人生还。

蒋漾因为帮陈靖回调查学校主任的背景关系,幸免于难。

在陈家以为这场灾难就此终止时,陈茂生前的一个互联网项目负债表被曝光,资料显示,陈氏负债22.37亿,其中包括供应商链条和预售押金。

蒋漾一头雾水,彻查之后才发现,陈茂已经把陈氏按市场最低价折给这个新项目,可谓孤注一掷,结果这场车翻个底朝天,再无余地。

众股东纷纷撤股,毕竟商业的本质在于盈利,一切不盈利的商业都是扯淡。

慢慢地,蒋漾手里除了当初“跑马圈地”遗留下来的一点资本,已无牌可打,当她慌不择路投诚最高持股集团时,又被另一资本的一票否决权打回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