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宁一不想请他一起，而是他发现很多时候，莱克斯本来有他自己的安排和打算，但他出声邀请他做改变后，莱克斯总是会改变他原来的安排而来应允他的请求。
次数多了之后，宁一就觉得自己这样做很不好。
他应该尊重莱克斯的决定才对。
戴维那笔写着之后的旅行计划，甚至打电话订车，其他人都闹哄哄地询问行程，宁律这时候走到了满脸期待的宁一跟前，拉了他的胳膊一把，说：“宁一。过来。”
宁一只得跟着宁律出了客厅，宁律往楼上走去，宁一也跟了上去。
莱克斯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进了宁律的卧室，宁律就把门反锁上了，他让宁一坐下，自己则靠着电脑桌站着，他说：“一，之前在人类发展研究中心那里偷的那些数据，我都解密了，而且得到了不少分析结果。这些数据都是关于你的，没有我和宁天他们的。你想听吗？”
宁一大大的黑眼睛里依然是纯真的色彩，他脸上甚至有笑容，“嗯。是什么？”
宁律突然觉得自己要说的东西非常残忍，但是，他觉得这是宁一的事情，宁一是最有知情权的人，再说，宁一必须知道这些事，他以后才知道怎样保护他。
毕竟宁一是他们所有人里最厉害的，宁一必须自己保护自己，他们想要保护他，在将来也许并不能办到。
宁一看出了宁律的犹豫，他的眼里并没有迟疑，依然带着纯真的欢喜，他说：“律哥，你快说吧。我听着呢。”
宁律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一，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对你来说会很残酷，但我觉得你应当知道。所以我才告诉你。”
宁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但眼神里的单纯和信任却并没有减少。
“嗯，我明白。”
“我拿到的数据，都是用密码写成，我买了三台处理器，又花了很多时间才将这些数据进行了解密。我在几天前就得到我想要的数据，不过我又查了一些其他的数据，才决定把真相告诉你。”
“律哥，你别一直吊着我的胃口，你赶紧说正经的吧。”
宁律被他这句话怄得简直要吐血，他说：“从数据里显示，一，你是第四代转基因调整人。是现如今，人类发展研究中心做出的最成功的转基因调整人。所以，你的各项体能都比我们这些普通人高很多，而且随着你的年龄的增加，你的各项能力还会得到提高。最理想的状态，你的体能指数会是一般人的二十倍到三十倍左右。”
宁一也不得不吃惊了，但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到了另外的地方，“那为什么我长不高呢，律哥，我现在依然比你们都矮，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把我长高的基因给调整成矮的基因了？！”
宁一这下是真苦恼了，宁律被他气得抬腿给了他一脚，“别打岔。你的身高基因没有问题，你以后会长高的。再说，你并不矮，你为什么总在乎你的身高。”
“但莱克斯比我高很多，我每天都要仰着头看他，我想能够平视他啊！”
宁律不满地哼了一声，说：“不要在意你的身高了。你是转基因调整人，转入的基因是哪些，我并没有得到完整的数据，但是我得到的那些数据里提到了一点，说你是一个编号ry0017命名为霄隐的人鱼的对照调整人。”
宁一眼神疑惑地看着他，表示：“我没听懂。对照调整人是什么？”
宁律扶额，心想宁一虽然各项体能都有调高很多，但这脑子怎么就没被调一调，他只得解释道：“以我判断，应当是你和这个叫霄隐的人鱼，在一定程度上被转入的基因是同样的，只是霄隐有让他变成人鱼的基因，而你没有，所以霄隐是人鱼，你是人。”
宁一依然一脸懵懂，宁律只好继续解释：“就是，霄隐就像你的同卵双胞胎兄弟，只是他是人鱼，你是人而已。”
宁一这下明白了，“那这个霄隐在哪里呢？”
宁律说：“我从别的渠道查到了他的信息，他应当是在三四十年前便被培养出生，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冷冻胚胎。然后他在成长过程中脾气暴躁，特别嗜杀，杀了同期不少人鱼样本，还杀了不少研究员，不得已，研究中心将他关押了起来，但后来他逃跑了，据说当年高登城惨案便是因他而起，但这只是传言，真实性还需要考证，不过，能够肯定的是，这只人鱼现在还活着。”
“啊！”宁一一脸惊叹，“如果可以，我很想见见他。”
宁律说：“也许以后可以呢。”
但他马上又说：“不过我找你来说的重点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这都不是重点，那什么是重点？
“一，你知道霄隐为什么会残杀他的同伴和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吗？”
“是他饿了吗？”宁一只想得到这个。
“不是。主要原因有两点，第一，他天生嗜杀，有很强的杀戮欲望和领地意识和通过杀戮建立自己权威的意识；第二，可能是他进入了狂化状态。”
第一点宁一能够理解，但第二点是指什么，“什么是狂化状态？”
宁律说：“就是身体里一些激素的水平上升，大脑其他思维和意识被抑制，只剩下杀戮的欲望和食欲，如同作战机器一样，不断地进行屠杀。而且进入狂化状态的人，力量比平常要高很多。”
宁一吃惊地看着他。
“但狂化状态的数据并不是从那只叫霄隐的人鱼身上得出的，而是从以前的转基因调整人身上得出的，我看到的数据里，以前的转基因调整人最后都进入了狂化状态而被研究中心处理掉了。”
宁律说这些的时候，他眉头紧锁，眼神很冷但是又很痛苦，他很担心宁一。
但一向脑子转得异于常人的宁一这次却很正常，他弄明白了宁律那掩藏在话里的意思：“律哥，你担心我也会进入狂化状态是不是？”
宁律点头：“是的。”
宁一说：“不要担心了。我现在感觉很好。听你的话，那个叫霄隐的人鱼是一直被养在研究中心里的吗，但我却没有，我在德宁场长大，那里那么漂亮，又有你们做我的哥哥，我比起那个人鱼幸运太多了。我并不会不知足。”
宁律因他这话眼眶发红，说：“你这个傻瓜！”
宁一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我真的很傻吗？”
宁律叹道：“对。”
他说着，几乎要哭了，宁一更加不知所措，只得赶紧走到他的跟前去，伸手捧住他的脸：“律哥，你别这样，我也会难过的。”
“你本来就应该难过，你这个傻子！”宁律气恼地说着，总算将想哭的泪意压下去，他又伸手将宁一一把抱住，将他抱得死死的，低声说：“不过，我不会让你进入狂化状态，即使你进入狂化状态，我也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死。”
宁一抬起头来看他，他心里又酸又暖，这时候，反而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第十八章 出发
宿舍楼里光线明亮，园艺师在楼道角落处用水缸种植了水生植物，虽是寒冬，但那水生植物依然开了花，宁一不知道这植物叫什么，只记得宁律曾经同他说过，这个植物的花朵在开放过程中会通过轻微的抖动在水中发出声波，吸引有些鱼类前来，它就可以利用鱼类产生的粪便而生长。
宁一的确因宁律告诉他的真相而有点伤心，但仅仅是一点伤心而已。毕竟谁知道自己是一个试验品，而且还可能是随时会坏掉的失败品，谁都不会高兴。
不过这伤心，真就只是一点。
宁一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他开始想马上就有七天假期了，他们出门旅行的时候，他可以买很多很多当地零食吃，只要想到这个，他就又觉得饿了。
一楼的公共活动室窗户玻璃映出明亮的光线，光线洒在外面的小树林里，在这寒冬，树林里的杨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只剩下高高的枝干。
伴随着活动室众人的笑闹欢呼声，宁一从楼上的窗口看到了光线里纷飞的细细雪花，他在一怔之后就狂喜起来，他飞快地往楼下跑去：“啊啊啊……，下雪了，下雪了！”
他冲进活动室，拉着人就往外跑，“下雪了，下雪了。”
他没管自己拉着谁，他只是想这样拉一个人而已，众人听到他的声音，也都发现窗外在安静地下雪，这场雪，将众人的兴致拔到了最高处，大家都冲出了宿舍楼，外面的小广场上，雪花静静地飞舞，旋转着落在地上，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宁一发疯一般地将被他拽住的人抱了起来，在小广场上又跳又闹，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抱着身边的人大叫大闹，还有几个人托着一个人扔起来，被扔的是宁天，要不是他反应还算迅速，该摔在地上了。
他们的笑闹声把隔壁不远处的宿舍里的人也叫出了门外来，他们也都发现下雪了，也都跑到雪下来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