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没考虑过这些问题的林瑞贤叹了口气，“当女演员可真不容易。”
“你已经很容易了。”刘格森屈指敲敲桌面，“你去问问金惠绣，她走到今天喝了多少酒，被多少不人不鬼的东西欺负过，还得低头赔笑脸，你是赶上了好时候知不知道！演员也就是在大众面前是个人，圈子里是最底层，你们就是酒桌上小菜，用来下酒的。多得是人今天能把你捧上天，明天就能把你踩下地，你以为这个圈子那么好混？”
林瑞贤轻‘啧’了一声，探身扒拉他面前的笔，让他别叨叨了，“签还不行么。”
合约在办公室签订，品牌方在日料店见面，是的，还是要见品牌方的。给钱的是金主，金主肯定得见啊。
跟孔侑见金主和跟李正宰见金主不太一样，林瑞贤其实就跟着社长去见过两次品牌方，还都是同一个人，主要功能是陪吃陪玩陪聊，得把人家哄开心了，虽然她也没怎么哄就是了。也不对，某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品牌方最后没合作成，她跑了。
跟孔侑一起见品牌方有点像是被家长带出去跟长辈的朋友吃饭，作为小辈的林瑞贤几乎什么都不用干，话都不用说几句，面前摆着的也不是酒而是果汁。主要负责招待的人也不是孔侑，而是孔侑公司的社长金长均，这位身兼孔侑经纪人的职位，长袖善舞，很会聊天。
全程几乎都是金场均在聊，偶尔把话题抛出去让林瑞贤的团队有点参与感也是丢给刘格森，那位社长完全没有要自家艺人做什么的意思，男艺人也没有要掺和的意思，他感觉就是来当个展示品，证明他也是同意签约的。
这个路数林瑞贤还真没见过，这顿饭吃的也算轻松，只要戴着就行当然轻松了。让林瑞贤觉得最有意思的是，招呼着去二场继续玩的金场均，很自然的忽视了要带艺人们一起去这件事，反倒示意孔侑和林瑞贤可以退场了，接下来没他们什么事。
送走了大部队的男女艺人加上各自的助理换了个包间重新点菜吃饭，刚才到底是社交场合大家都没吃多少，还饿着呢。就他们四个人了，能聊的话题就很多了，彼此都熟，艺人们熟，助理们也熟。
跟品牌方在在一张桌子上喝果汁，跟对方吃饭就换了酒杯的林瑞贤问孔侑，他面对品牌方为什么能那么轻松。孔侑反问她，不轻松应该要怎么样。女艺人就把之前自家经纪人跟她叨叨的那一套转述给孔侑，还问对方，是不是男演员就比较安全。
安全的男演员听了就笑，他的助理在边上插话，说别人家男演员是否安全不一定，但他们家这个肯定很安全。
“我们好多年都不缺代言了，品牌选我们，我们也挑品牌，双方互选，他们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啊。”
这话在林瑞贤听起来有点位置到了自然就安全了的意思，刚想点头表示理解，就听孔侑说，“不贪心的人都很安全，无欲则刚，你无所谓收不收那笔钱，他们就没有诱惑你的筹码，危险就自动消失了。”
微楞半秒的林瑞贤轻笑出声，竖拇指表示他说的对，对孔侑稍许改观。她一直把他当套路多多的家伙，其实还是更偏文青一点。就是在没有攻击性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孔侑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也是个很会把控分寸感的人。
合约签订，项目谈妥，企划早就定好了，广告制作团队连带两位艺人的团队一起飞瑞士。故地重游，林瑞贤本以为会尴尬，但孔侑完全不会让她尴尬。
他仿佛真的是来工作的，相处起来没有丝毫暧昧，连擦边球都不打，只以一个友善的前辈和工作搭档的态度面对她。那态度让林瑞贤觉得很舒服，相处起来很舒服，还想着要是能当朋友相处应该也不错。
化身朋友的前辈还让林瑞贤产生了新鲜感，明明都已经合作了两次了，某种程度上来说情人都当过了，哪怕谁都没有说明是在一起还是分手，但两人确实暧昧过一段时间。
自认为对这个人已经很了解的林瑞贤，跟同一个人来同一个地方，却有了不同的感觉。
不同到林瑞贤晚上跟相隔八小时时差男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毫无防备，十分自然的同李正宰提起，“孔侑巨蠢，去个跳蚤市场还能迷路，他就跟我隔两个摊位就找不着我了，当时......”
“你们去跳蚤市场干嘛？”李正宰转着手上的签字笔，也很自然的问她，“拍摄企划里好像没有要去跳蚤市场拍吧？”
“当然没有了，它定价那么高怎么可能去跳蚤市场拍。”林瑞贤毫无求生欲的说，“我们住的酒店挂的风景画不是机器的么，想要去跳蚤市场看看有没有人工的，买回来换上，改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