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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名的小说家(523)

任何人缺席,都可能导致遗嘱无法正常执行。因此,江家兄妹再讨厌江白焰,也不得不允许他出现。

时隔近十年,江白焰又见到了自己的生父。

董事长不复记忆中的高大,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头发花白,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床背上。

江白焰走进卧室,两人的目光一霎交汇。

顷刻间,万般往事涌上心头。

江白焰自小记性好,好的坏的,样样件件都刻在脑子里。

他无比清晰地记得,自己每次是多么渴盼地等待生父到来,又是怎么在母亲的教导下,努力讨他欢心。

“爸爸,我会背两百首诗了。”

“爸爸,我今天得到老师的表扬了。”

“爸爸,我的作业都是一百分。”

像一条摇尾巴的狗。

真讨厌啊,明明厌恶那时的自己,可想及董事长给予的微弱的父爱,他又无法否认自己曾经得到过快乐。

“爸爸。”江白焰是个高明的演员,无论内心如何,表现出来的却只有惊讶和难过,“你怎么……”

话音未落,眼圈先红了。他侧过脑袋,努力忍回泪意,竭力想表现出不那么在意的样子。

多么逼真的表现,似乎他就是一个多年没有回家,自以为痛恨着家人,实际上却仍然牵挂父亲的孩子。

董事长的眼底泛起零星的欣慰。

他强打起精神:“你的、电影……”因为呼吸道问题,他一句话要分几段说,气喘吁吁,“我、看了。”

江白焰露出货真价实的讶异。

但江莲很快上前,抚住他的胸口顺气,安慰道:“爸,江浔已经回来了,你先好好休息。”并拿起水杯,喂他吃药,调整靠枕的位置。

一番忙活下来,话题自然中断。

董事长的药物有镇定成分,服下后很快昏昏欲睡。

江莲招呼江白焰离开。

两人走到僻静处,江白焰道:“手机还我,人也见过了,我要回去了。”

“你本来没资格出现在这里。”江莲淡淡道,“是爸心肠软,非要见你一面,你应该知足,好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江白焰:“我还有工作。”

她道:“爸病重的消息,暂时不能传到外面,你不要乱走,更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遗产。”江白焰不耐烦了,“我不要遗产,让我回去。”

“这事轮不到你做主。”江莲明确地拒绝他。

江白焰奇了:“没有我,你们应该高兴才对,把我留下来有什么意思?”

江莲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非要认你吗?是爸希望在临终前,所有人都在他面前。”

江白焰恍然。

“江浔,识相点,别找麻烦。”他的长姐冷漠地丢下一句劝告,转身下楼。尖头的高跟鞋踩得稳稳当当,小腿绷紧,肩颈舒展,每个角度都无懈可击。

这让他想起看过的《天鹅湖》芭蕾剧,姿态优雅,但不近人情。

果然。他想,真·丑小鸭都讨厌白天鹅。

江莲之外,他还见到了目中无人的二哥江麒。他比江莲好对付,只好互相装高度近视,看不见对方的脸就行了。

至于三哥江鸥,还是老样子,乍见便奉送了一堆“私生子”“野种”“老头子疯了叫他来”等大量垃圾话。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初次见面的江太太和江雪。

江太太容貌姣好,保养得宜,论年纪,比江莲还小了两岁。她原来是江水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后来调任为董事长的特别助理。

在此期间,她生下了女儿江雪。江雪五岁左右,二人结婚,她正式成为第二任江太太。

但不好意思,即便转正,她在江家三兄妹眼中,也只是个二奶,江雪也只不过是个私生女。

江家三兄妹客气点的,比如江莲,叫她“尹助理”,不客气点的,比如江鸥,直接就是“喂”“那谁”。

江太太尚可,她能熬到成功嫁入江家,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肯定不会轻易与人起纷争。

江雪却不然。

她出生时兄姐都大了,正牌的江太太死了不知多少年,完全没有私生女的自卑与道德愧疚感。反之,董事长老年得子,又是女孩,娇宠得很,养成了她骄横的脾气。

“凭什么不让我看爸爸?”江白焰到的那天下午,江雪就和江鸥吵了一架。

她分毫不让,咄咄逼人:“就准你们霸占爸爸,不许我看他?”

江鸥冷笑:“你烦成这样,想逼死爸?”

“你们防我和我妈,是怕爸爸不给你们留钱吗?”江雪反唇相讥,“这么大个人了,还盯着爸的钱袋子,脸皮真厚。”

江白焰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津津有味地围观。

江鸥暴跳如雷,几乎挥起拳头:“你胡说八道什么?盯着钱的人是谁,你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