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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溪[父子](82)

周延一步步走近,卫溪看清了他的脸,周延脸上平静却隐含着狠厉暴虐的神情让卫溪害怕起来。

卫溪看着周延说不出话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蜷缩得更厉害。

“怎么,不高兴看到我么?”周延坐到床沿上,卫溪自动缩到离他较远的地方去。本能地,卫溪觉得此时的周延很危险。原来就胃疼,此时他觉得不仅胃痛,头也开始疼起来,让他有发昏的感觉,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紧咬着牙不出声的唇不断哆嗦。

周延笑了,不是平时爽朗的大笑,是卫溪从没有见过的那种绅士的笑容,却让人觉得阴沉。

“你从车上跑下去,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整整两天,什么关系都用尽了,能求的人都去求了,就像条狗一样,你在哪里呢?”

卫溪听着周延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周延好像也并不期待卫溪的回答。

“我一听你被谭允文找到了,马上迫不及待来找你,在路上差点被误杀了,我接受审问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想的你,你那时候在哪里呢?”

周延冷冷的话语里已见疯狂,卫溪只想离他更远些。

“你他妈的在哪儿?啊?你他妈和你老爸搞在一起,你们乱伦,你们这是乱伦!亏我还以为你高贵,还以为你他妈清纯,以为你除了读书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他妈什么都懂,你就是个荡妇……”周延扑上去扯卫溪身上的毯子,卫溪头脑发昏,却扯着毯子死不放手,周延直接扇了卫溪一耳光,卫溪痛苦地叫了一声,手一下子松开,周延将他身上的毯子扯掉扔在地上,除了自己的爱人,赤裸着身体被别人看光,这是谁都不愿意的事情,卫溪痛得身体和心都麻木了,那样的痛还是没有这样被侮辱让他更加痛苦。

恐惧退居其次,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对爱的维护,让卫溪打起精神来,他将自己那一方的床套扯起来勉强盖住蜷缩起来的身体,被身体上的痛折磨,卫溪用几乎涣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延,费力地说道,“我爱他,我爱他,我管不了那些,我只要他就够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爱,不允许你侮辱。”

周延还没想过卫溪居然会这样说,好像乱伦是正确的,他不仅没有悔意,而且还理所当然。

周延很气愤,原来他还是站在伦理的高度,此时便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愤恨,“我也爱你,我比谭允文年轻,现在虽然没有谭允文有用,但是以后,我会站在谭允文头顶的,你可以选择我,我们在一起会很好,谭允文毕竟是你的父亲,你要背上乱伦的罪名,让所有人都来看你的笑话?”

卫溪摇摇头,目光无神,语气却坚定,“我的感情给了他,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我只要他。我只要他,即使死,我也只要他。反正活着就是一辈子,死了的事谁知道呢,我要和他在一起,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周延看卫溪那样脆弱痛苦,却又那样坚定坚决,他的心也跟着痛了,他是真的爱了,就像卫溪说的一样献出的感情就再也收不回来,无论卫溪是站在讲台上风清月皎的样子,还是这样放荡诱人的姿态,他都受不住诱惑。

周延伏在床上,眼泪从他带着血丝的通红眼里流出来,“要是我去让报纸登出你们的事,你也能够忍受吗,你也要和他继续在一起吗?”

周延擦干眼泪,看着卫溪残忍地说出口。

卫溪张着嘴,脸上现出惊骇地表情。卫溪只是大学里的一个学生,最多学校开除他的学籍,可是谭允文却是一个集团的董事,谭允文会被怎么样呢?

卫溪根本顾不得没有东西蔽体,扑过去拉住周延的手,祈求的眼神望着周延,请求道,“我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你明明可以不说的,我求你!不要说出去!”

卫溪泪流满面,却不自知,只知道一遍一遍述说着请求的话。

周延看卫溪这般情态,心里已如刀绞,却从嘴里说出更加残忍的话来,“让我不说也可以,我能够将这件事在心里埋一辈子,我周延一向是说话算话的人。”

卫溪惊疑地望着他。

周延伸手抚过卫溪肌肤光滑细腻的背,卫溪一阵颤抖,已然知道周延要提什么要求,他只知道摇头表示反对。

“你让我睡,我就不说出去,还会帮你们掩着。”周延在卫溪耳边冷冷地说出口。

“我不!不行!不行!”卫溪惊恐地眼睛都涣散不清了。

周延扫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迹,知道谭允文将卫溪弄伤了,他进来时卫溪痛苦的呻吟应该是身体受伤后的伤痛难忍,周延脸色更加阴沉,语露嘲讽,“你看谭允文将你伤成这样,你都没有爽过吧,为什么不跟我试试?”

卫溪眼神已然涣散,没有焦距地看向门口,眼泪默默地从眼睛里流出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延转头看向门口,然后抱着卫溪痛哭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谭允文静静地走进去,将药放到一边,沉默地捡起地上的毯子,把周延推开,将卫溪揽到自己怀里,用毯子将他裹起来。

谭允文的脸上没有表情,但那样肃穆的沉重却像是最深沉的祭奠一般,他的眼显出深黑色,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潭,幽深沉穆,毫无波澜,但是,并不是毫无波澜,只是那感情太深,表面无缘见到深底的天翻地覆。

谭允文早回来了,这个富人区里就有诊所,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买药花不了多长时间。

焦急万分地赶回家,门大开着,谭允文的心里便泛起了担心。

走近卫溪的卧室,他本应该冲进去的,却听到了周延那带着憎恨蔑视和嘲讽的怒吼,“你他妈和你老爸搞在一起,你们乱伦,你们这是乱伦……”

谭允文迈不出步子了,他站在门外暗影里,他本应该有所作为的,但他却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

“啪!”是很响的一耳光。

卫溪痛得惨叫,谭允文捏紧了拳头,修得圆润的指甲刺破了掌心,挨在卫溪脸上的那巴掌就像是打在他脸上一般让他疼痛愤怒,但他却仍然没有动,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冲进去将自己的宝贝保护起来。

“我爱他,我爱他,我管不了那些,我只要他就够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爱,不允许你侮辱。”

卫溪的话里带着痛楚,却是强硬地坚决,谭允文垂下了头,眼光变得幽深,他的心开始痛,好像是被人割开了条口子。

周延的表白让谭允文的头垂得更低了,周延年轻气盛,谭允文并不会和这种小孩儿争强斗胜,但是,周延的话无疑是正确的,谭允文的心血开始往外流,眼里黑中也透上了血的红色,幽深却又暗淡。

“我的感情给了他,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我只要他。我只要他,即使死,我也只要他。反正活着就是一辈子,死了的事谁知道呢,我要和他在一起,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卫溪喃喃出口的话,却像是用尽了灵魂的力量在诉说,谭允文抬起头望向对面白色的墙壁,那里慢慢地在他眼里变得幽暗虚无,谭允文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卑鄙了,他从卫溪那里得到了这么多的爱,但他却并不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几十年的时光浸润,几十年的社会磨砺,处心积虑,尔虞我诈,他变得心狠手辣,再不愿掏出真心,也许,他还有没有真心,他自己都不知道,虽然他在心里说着自己爱卫溪,但他却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从没有想过为此生为此死。

人的心原来应该是颗带着棱角的钻石,能够反射出各种美丽的色彩,在不同的环境里,人成长了,渐渐地棱角被磨平,表面带上了别的颜色,于是,再也反射不出原来的美丽了。

谭允文觉得自己不仅棱角被磨平,带上的颜色还是黑色,光都透不过了,还怎么会反射颜色呢。

泪水没有流出来,却流到了心里,那颗心被洗刷,渐渐变得光亮了,在上面,谭允文用爱和悔刻上了卫溪的名字。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爱人,但是以后,他会做得很好的。

谭允文走出了暗影,站在门前,房间里的光线让他觉得世界迷离,但是痛苦脆弱的卫溪却是这个迷离的世界里唯一清晰且深刻的存在。

泪水从卫溪涣散的双瞳里流出,双瞳已然没有焦距,世界都是灰黑。

但是他却像有感应一般,他看向了门口,谭允文站在那里,眼睛里只有卫溪。

周延觉得痛苦,但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看着谭允文将卫溪抱走了,他只能无神地看着,两天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了,他觉得世界都是恍惚的,他应该离开,但是,何处又是他的归途。

“宝贝,来,把药喝了。”谭允文搂着卫溪,将药剂喂到卫溪嘴里,卫溪艰难地喝下去。

谭允文又喂他喝了温开水,这才抱着他到浴室里去。

“身上这么冷,先将身体泡暖,然后就睡觉,睡醒一切就好了。”谭允文温柔的话语在卫溪耳边轻声诉说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