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泡沫(12)

第11章 爱的代价

傍晚，林家的客厅里。林兮不停地流着眼泪。父母面色凝重，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身边这么多优秀的男青年，为什么你非要铁了心选择他？难道这个世界上男人都死绝了吗？”林兮爸爸阴着脸质问。

“我与他两情相悦，为什么你们就是偏偏反对这件事？难道在你们眼里，陈默还不够优秀吗？”

“他优不优秀咱管不着，你们交往才一个多月，完全有机会回头。听爸妈的话，赶紧跟他分开，好吗？除了他，你找谁爸妈都没意见的，听话，好不好？”林兮妈妈赶紧打圆场。

林兮彻底崩溃了，哭喊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自己卧室静坐数小时后，林兮走到父母面前说：“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能接受陈默，我都不会放弃他，我还是决定跟他继续交往，如果顺利的话，下一步我们就准备结婚。除非，你们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来说服我放弃。”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们不需要给你任何理由！如果你执意要跟他在一起，那你就离开这个家，不要再用家里的一分钱，也不要再回来！从此你和我，还有你妈，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林兮父亲咆哮道。

林兮呆呆地站立了片刻，进卧室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用品，平静地将家门钥匙和车钥匙放在父母面前，转身离开了。

父亲一开始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看见女儿义无反顾的背影，气急败坏地抓起茶杯扔向门口：“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林兮拎着行李箱哭着一路小跑出了院子，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后径直去了研究所。刚刚入职时单位曾分给她一间小宿舍，因为家离单位不远，上下班很方便，所以林兮一直没有搬进去住过。现在不能回家了，她打算暂时搬到宿舍去住一阵子。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暂时还没有想好。

陈默到邻市去出差，只有周末偶尔才能回来一次。每天晚上与陈默通完电话后，林兮总忍不住的哭泣。白天繁重的工作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夜晚的彻夜难眠让她备受煎熬，整个人看起来消沉又虚弱。秦妍看见林兮经常红着眼眶，一直追问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每次林兮都搪塞敷衍过去了。秦妍看她日渐消瘦，在家煲好鸡汤送到单位给她，饥肠辘辘的林兮从车间出来后，顾不得取下安全帽便低着头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眼泪一滴滴打在保温桶上。

繁华落尽，冷眼尘埃。浪漫的爱情终究要回归现实，被平淡的生活所打磨。周末见了面，她会没缘由地纠结敏感。而他不光跟她讲理论，也会有很多生活中的琐事。见面的间隔越来越长，林兮见了陈默，又是欢喜，又是愁苦，纠结不已，她害怕自己习惯于他的存在，会对他越来越依赖，却又难以拒绝他提出的见面请求。她多么希望自己不爱他，这样便不用生活在矛盾与纠结中了。后来回忆起那段日子，她说印象最深的便是他家茶几上那套考究的茶具，他爱好品茶，深邃的半侧面总是对着自己，背着亮坐在斜面的沙发上，瘦削的面颊，眼窝里略有些憔悴的阴影。弓形的嘴唇，棱角分明。

他嗜烟如命，每次走后，都要留下一烟灰盘的烟蒂。她会把烟蒂都收集起来，装在一个旧信封里。获悉这一小小行为的他自是会心一笑，细细心事缱绻于这小举动中。

多年后，这些细节也只能流淌在逝去的岁月里，不会轻易被想起。只能留在心里和梦里，留在未经邮寄出的信件里。

《怒放之青春再见》里说，人的一生至少要有两次奋不顾身，一次为了爱情，一次为了梦想。从小到大的林兮一直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女，而这一次，她颠覆了所有亲人朋友对她的认知，为爱痴狂到与全世界为敌。

某个周末，陈默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回来。陈母看见连续好几周都没有回家又无精打采的林兮，打算周六带她去城市周边的景点散散心。出发的时候林兮忘了关宿舍的窗纱，晚上回来后已经很晚了，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睡到半夜，林兮被一阵咯吱声惊醒。迷迷糊糊的她以为宿舍进了小偷，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敢做声。瞪着眼睛判断了好几分钟后，她感觉屋里并没有第二个人。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灯。宿舍不大，四周观察了片刻，确实没有哪一处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藏身，而且茶几上的水果有被咬过的痕迹。林兮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早上急忙出门时忘记关窗纱，有老鼠借机溜进了宿舍。从小就独立勇敢的林兮并没有多么害怕这个不速之客，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早已身心俱疲。这只老鼠的出现击垮了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使她崩溃大哭起来。她抽泣着发了条微信给陈默，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时间陈默早已进入梦乡。她并不奢求他会在这深夜里回应自己，只想通过这种方式宣泄诉说内心深处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