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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孟(354)

作者: 伏羲听 阅读记录

待语方知忙完了来看,气得不行:“小清办的这叫什么事!”

严辞镜正坐在床上,侧着身子展示他衣肩上的洞,“语家真要成了破落户了。”

语方知命人重新拿了衣服来,亲自帮严辞镜换,还说已经打发小清滚蛋了。

严辞镜哼哼两声以示同意,攀着语方知的肩膀让他系腰带,瞧他一丝不苟地系着,状似漫不尽心道:“你待那旧友那么好,小清自然有怨。”

语方知有些走神,没注意听严辞镜在说什么,目光留恋在那红晕未消的雪白身子上,小声嘀咕:“水得多烫啊……”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那腰带扎了半天都没好,严辞镜正想着自己弄,突然被语方知托住屁股抱起来。

“做什么!”严辞镜坐在语方知腿上,不自在地扭了扭腰,小声抱怨,“这么近?你看不清么?”

不管语方知看没看清楚,严辞镜看清了,凑得那么近,他看得清清楚楚,语方知将那刻有“惊”字的木珠挂在了颈上,黄澄澄的一粒,坠在前胸,一动便会从衣领中蹦跳出来,可见他有多么思念“旧友”。

严辞镜看了一眼便将那木珠塞了回去,塞进衣领中,严严实实地盖好,他很专心,没注意防守,语方知得势偷去一个吻,舌尖叫他一吮,便酥了筋骨软在他怀中。

“惊平……”

严辞镜被唤回了理智,缩着脖子躲了剩下的吻。

“镜元?”严辞镜瞧见语方知眼中明媚的笑意,也跟着提了提嘴角,“镜元……”

“怎么?”语方知在他唇边啄了一下。

严辞镜抱住语方知,紧紧地抱着,声儿比细蚊还小,他道:“当年我被先生从孟家带走后,过得并不算好。”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当时的大殷风声鹤唳,先生带着我东躲西藏,奔波了一阵子,后来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我拜了师,决定替你和孟大人报仇。”

“求学时艰苦,入仕后也没多好,状元没用,魏成把持朝政,就算诸葛在世也难出头,我十分不安,连先生都说我早晚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语方知不知他为何提起旧事,“你怎么了?”

“镜元!”严辞镜锢紧语方知,艰难道,“若……若你心心念念的是从前听话乖巧的严惊平,我恐怕要叫你失望……”

语方知眉心一跳,压倒了严辞镜,咬牙切齿地说:“我让你进这屋,不是叫你胡思乱想!”

严辞镜摇摇头,有理有据地:“你待他好,连小清都嫉妒,若我不是他……”

语方知反问:“若你不是他,难道我就会换一个人来爱了么?”

“不会么?”严辞镜知道这假设不存在的,耿耿于怀那“旧友”,也并非出于嫉妒,他不安,担心自己如今的模样语方知失望,担心自己接不住语方知那份时而不得的欣喜,所以见了屋中陈设便偷偷不快,更听不得语方知一口一个“惊平”。

他正难过着,被语方知捧住了脸,熟悉的气息拂来,忐忑散去一些,又听语方知说:“现在仔细看,你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可知,为何我没认出你?”

严辞镜点头,眸光黯淡:“早已不复当年的性情,物是人非。”

“是啊,”语方知埋在严辞镜颈间,叹了口气,道,“我初见你时,便觉得你手段狠厉,连自己都不放过,为了报仇什么都不管,冷情冷心。”

“我曾怀疑过你的身份,可惜你的火伤盖住了身后刀痕,我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只能说服自己,同姓严不过是巧合,猜到你户籍是假的,再不肯往下查了,我私心,并不希望你就是严惊平。”

语方知与他碰着额,娓娓道出深藏的心事:“我不要严惊平去报仇,我希望他就此隐姓埋名过上安稳日子,不要回晔城了,不要像严辞镜这般不要命。”

“后来,我又不希望严辞镜就是严惊平了,我怕得很,不敢猜严辞镜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有点恨自己。”

严辞镜摇头:“我做这一切都是自愿的!”

“我会自责!”语方知摁住激动的严辞镜,望着他的眼睛,忧伤地说:“我能弥补的不过是身外之物,找回严惊平,我会保他下辈子衣食无忧,好赎孟家带给他的伤害。”

“十三坡事发当晚我才知道你就是严惊平,我豁出命去救你也是自愿,是我孟家害你苦了多年,我这条命,还你了又如何?”

严辞镜止不住地摇头,眸光含漾的一汪苦雨,因他摇头而淋淋地泄了些出来,见语方知的手抚来,他便乖顺地贴住那温热的掌心,哽咽着,倾吐了藏在心底的懊悔:“我不要你这般,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不曾想过你会找我,我以为即便我走了,也还有人伴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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