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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孟(342)

作者: 伏羲听 阅读记录

“不可能!欣茹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定是你杜撰!”

“怎么不可能?芸妃入宫即是盛宠,宫中惯会捧高踩低、见风使舵,魏欣茹从高处跌落,若是不恨怎会构陷芸妃与侍卫私通?若真私通,又岂会只去云水寺修行而不是沉塘?待芸妃回宫又是盛宠,魏欣茹怎么可能不恨?”

罗生牛喘:“过去的事随你怎么杜撰!”

“过去?”

严辞镜附在罗生耳边说:“今年年初,我误闯宫后苑,太后罚我将雪跪化,这便罢了,你猜,她为何要命人用钉板掌我的嘴,毁我的相貌?”

瞧见罗生难掩震惊地瞪着他,严辞镜露齿一笑,道:“看样子,罗大人也还记得芸妃当年的模样。”

罗生浑身一震,愕然难言地望着严辞镜,直到他站起来,墙上闪烁的烛火才真正让罗生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是洞中幽光都难折损的舜英之颜,比眼中嘲讽之色更摄人的,是他那副永远不会被埋没的好相貌。

罗生不是第一天见严辞镜,但在忽明忽暗的烛灯映照下,他竟觉得严辞镜的面容俊美得雌雄难辨。

许是罗生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语方知不悦地挡在严辞镜身后,护着他离开。

临走前,严辞镜留下一句:“罗大人,好好思虑清楚,如今的魏欣茹还值不值得你为她作如此牺牲,又或者……你多年来念念不忘的,真是魏欣茹这个人么?”

在空气不畅的地洞中待了太久,严辞镜一上来就犯晕,上车休息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靠在语方知怀里,碗里的水已经被喂空了。

“镜元……”

语方知担忧地问:“可还有哪里不适?”

车里没人,小五如枯都出去了,严辞镜大胆许多,牵着语方知的手,笑着摇摇头。

语方知搂紧了他,问:“方才你在罗生耳边说了什么?”他是真好奇,是什么话能让一直负隅顽抗的罗生话都说不出了。

严辞镜料到语方知要问的,那两句话本来也不值得藏着掖着,但他有些抗拒,又不会说谎,不安地用手指蹭语方知的手背。

“好了,我就问一句。”语方知捉住他乱动的手,严肃道,“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换?”

“怎会?”严辞镜知他是后怕,便道,“我不敢的。”

“不敢什么?”语方知问他,简单的问题让他的心如浮散的云。

严辞镜爬起来,仰面抱住了语方知。

剩的时间不多,所有的顾忌都一文不值,再者,爱意阻塞多日也需泄洪般倾吐,严辞镜贴住语方知微凉的面庞,如倦鸟归林般,“我再不敢让你伤心难过,我很在乎你。”

语方知一动不动地由他抱着,待下车时便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他,任凭怎么挣扎都不松手,严辞镜这才后知后觉,方才说的那句话,语方知并非没有感觉,只不过都澎湃在了心里,面上一点也看不出。

语方知是怨他的罢。

他时日不多,承诺什么都没有分量,反过来还要语方知陪着他,身后之事也是语方知来料理,这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可他凭借一人之力,又难以与霸道的阎王抗衡,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他舍不得睡,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你已经知道了,当年我被夏长嬴救出……”

屋中火烛早已吹熄,被褥也捂出热气,分明是该睡觉,严辞镜却要长谈,语方知不愿意的,掐掐他手心,劝:“明日再说。”

“现在说。”严辞镜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当时你从柜中冲出,我只听见叫声,迎面接了一抔热血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也做好了在柜中等死的准备。”

“后来他带我出去,与我说明的身份,我当即便拟定了一条复仇之路,我要拜夏长嬴为师走上仕途,只有入朝,才有机会替孟大人翻案,替你们报仇。”

“这条路并不好走,魏成心中不安,与旧案有关的人统统被他灭了口,夏长嬴身份特殊,听到消息就立刻带我离开,那些年,我们在郊外五县藏了个遍。”

语方知问:“为何不离开晔城?” 离开晔城最安全。

严辞镜摇摇头:“先生只说了他的身份,有关他前半生的事一概不说,我不知他对皇宫、对晔城到底持什么态度,只知道他不愿进城又不愿走远,待我入仕后,他便在苍山上住了下来。”

他忍不住叮嘱道:“先生待我恩重如山,日后你见了他、见了他……”

语方知轻易化解了这份悲伤,他说:“我见了他,说是你的夫君好,还是情郎好?”

严辞镜噗嗤一笑:“这两者有何不同?你注定要同我一起侍奉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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