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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孟(334)

作者: 伏羲听 阅读记录

抱怨完又憧憬:“以后你还叫回孟镜元吗?也好,等事情结束你就留在晔城罢?”

严辞镜没听见语方知的回答,但也知道他守得云开,往后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也好,命不久矣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挽起袖子看手背上的深浅不一的红印,眼眶中,泪水滴滴答答地落,淋漓了整条手臂。

语方知醒得太快,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其实门外没人拦,要走也轻松,是他心里挂念着,总舍不得离开。

留下来,他拿不定注意,到底该如何面对,横竖不过一个不能让语方知再受刺激。

一墙之隔,语方知躺在床上干着急,恨不得立刻去找严辞镜。

谢玄不知他脸上憋出的红是何意,追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

门前落了两只寒鸦,通体乌黑,谢玄唯恐他们给语方知几声不详的啼叫,挥手驱赶,直赶进隔壁灶房。

严辞镜呆呆地看着那两只寒鸦扑腾的翅膀,生出一点羡慕,会飞自然是好,不像他被不舍困住脚步,不然他也扑棱棱飞出去。

但他又犹豫,寒鸦也是成双成对,只他一个乱飞,是否太突兀?

严辞镜到底不是寒鸦,只能在小院中徘徊,不敢往语方知跟前凑去,又想知道语方知的情况,便时时刻刻盼着有人来,听听旁人的描述。

“不错,能坐起来了,下地还是别勉强了。”这是大夫。

“主子脸色好了许多,这些信件待好了再看吧?”这是小五。

后来渐渐能说话,严辞镜便能听见自己的名字。

“惊平?”

“惊平!你进来——”

端来食盒的如枯进了屋,听不下去,便说:“他就在隔壁,他不进来。”

语方知一停便发了气性,不吃粥,药也不喝,如枯没办法,只能去隔壁叫来严辞镜。

严辞镜不得已过来,先在门边低头站了一会,看见语方知挣扎着下床立刻跑进来。

语方知见状手忙脚乱地捂被单,掖好松散的衣襟,他浑身都是伤,裹满了绷带,腰腹的伤口还渗了血丝,自己看着都触目惊心,不想吓着严辞镜。

他指指床边,道:“你坐上来。”

严辞镜没听,拘谨地在床边的小凳上坐下,安静地凝视着床头小桌上的粥和药。

语方知求他,小声地央求:“我手抬不起来,你喂喂我好么?我以前也喂过你的。”

严辞镜应了,托起粥碗,搅开浓稠的粥,小心翼翼地吹,颤颤巍巍地送至语方知嘴边。

语方知吃得很慢,一口粥要嚼很多遍,说不了话就拿眼睛盯着严辞镜看,严辞镜不大自在,便主动找了话来说。

“大将军待你极好,他对孟大人的污名应当有别的看法。”这是在提醒语方知,最痛恨卖国贼的谢缪都能容得下他们,没准他知道些什么,能帮他们的,远不止救命和治病。

语方知知道,但他不说,他想听严辞镜多说说话。

“魏成被软禁,实则是保护,毕大人傅大人被留在宫中,皇上另有打算,宫内宫外已风声鹤唳。”

语方知扫了眼枕边的书信,道:“皇上已经出手了,命殿前司和兵部压制城外军营,魏成当年若真要生事,不可能不从禁军中下手。”如今魏成被困在宫中的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但封府的阵仗绝对瞒不了太久,皇上此举,是想将对魏成不利的证据,都握在手中。

严辞镜有些自责:“早在朝上的举动是有些冲动了,我知晓检举魏成会连累皇上,但我顾不得了。”

语方知想拍拍严辞镜的手,被他躲开也不恼,笑道:“现在的时机最好,再等,没准所有人都会信了严大人去十三坡是为了劝降孟家余孽的谣言。”

提到两人的身份,严辞镜又沉默了,语方知不知他的沉默因何而起,自顾自的高兴,柔声问:“惊平……这些年,你想我么?”

语方知微微坐直了身子,往严辞镜面前探身,手也往他膝上搭,“我很想你。”

严辞镜始终低垂着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待语方知要跟他碰碰额头,他便很快地站起来,道:“不知毕大人在宫中如何了?”

语方知有些失望,苦笑道:“你想事情快些结束么?你不必担心,罗生在我手上。”

原来语方知手上还有底牌,严辞镜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夜没什么好担忧的了,他低头捧着桌上的汤药离开。

“药凉了,我再去叫人温一温。”

语方知没叫住他,失望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无论他是不是严惊平,态度都没有什么变化,他的确是,一点也不爱他了。

果然,不久后,端着热汤药进来的人就换成如枯了,这次语方知没有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将药汤喝了,冷着脸问如枯:“事发至今,张少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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