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67)

如今这禁军筛选，说明白了，其实就是皇权在和朝廷里某些结党派系之间的博弈，结果很显然，弘兴帝的强硬再一次获得了短暂的胜利，不过，为了平衡，还是让出了几个监军副手的位置给这些派系挑选人进来。

只是，禁军筛选既然确定是必定被皇权牢牢掌控在手中了，朝廷这边再派什么人进来也于事无补，对于这种既不能锦上添花又不能雪中送炭的事情，诸如汲怀京这般平日里就不受重视的人就这样被挑选了进来。

而汲怀京一开始也是抱着按时点卯念头，最大的好处也许就是不用去兵部看某些不愿意看到人的嘴脸。

可是，让汲怀京没有想到的是，这前一日，堂堂七皇子凤轩就亲自登门拜访，而今日所见，无论是徐朗可圈可点的表现，还是夏斌与他臭味相投的观念，都让汲怀京心中激荡不己，于是顺其自然的，就倾注了更多的注意力在这件事上。

虽说在朝廷之中，很多官员都不看好这次的禁军筛选，并暗笑被选去当禁军副手的，干的都是鸡肋的事情。

可是，换一个角度来看，这次禁军筛选三位皇子担任监军。

这三位中，太子当了+几年的储君，四皇子母系权力滔天，七皇子与人为善，实则善于经营，无论是谁如今都是在弘兴帝面前如日中天的，如果中间不出什么意外，日后的皇位就很有可能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而担任禁军副手，无疑是最好的一次接触了解这三位皇子的机会，就算日后碰到必须站队的时候，自己心中先有了判断也是好的。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针对汲怀京个人，他虽是文臣出身，但毕竟年轻的时候随军远征过，大漠黄沙，吹角连营，这些记忆早就镌刻在他脑海中了，即使在兵部嗟跎了十几年，有的时候午夜梦回还是感到几分调怅。

如今，在这些年轻的禁军身上，他隐约看到了些许当年自己的影子。

而夏斌的话，则更是让他心动不已，尤其是眼前这个人，显然要比自己年轻很多。

“夏大人，可曾想过有一天要踏遍河山，尤其去咱们大耀边疆看一看。”忽然，汲怀京开口问道。

汲怀京突然蹦出来的问题，让夏斌感到十分惊异，登时有些不解的看向汲怀京。

汲怀京微微一笑，道：“汲某当年也不过夏大人这般年纪，却被派去随军远征，当时汲某心中很是不平，心想，好歹自己也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是天子门生，怎么就被派去和那些大字不识的武夫在一起。”

说起自己当年的事情来，汲怀京的表情越发显得生动了，夏斌反正也不耐烦看那下面的比试，索性耐下性子听听这位说古。

“可是，真的当我踏遍大半个山河，才明白书中所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意义何在，总是在皇城这样的地方待太久了，就如同那井底之蛙，眼光难免会被局限，更何况，这皇城里总是花团锦簇，常年待在这里，身为父母官，又怎么能够真正了解民间疾苦？而到了边疆，经历了战争，就会更加明白，为了守护这里，这么多年以来，有多少将士付出了生命，可以说，在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将士们的鲜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这是包括夏斌在内，所有读书人的共同心愿，即使在前世，夏斌爬到太傅之位，也正如汲怀京所说的，一直局限在皇城权力漩涡的中心汲汲营营，直到临死前，他才有些后悔，自己太

过迷恋权势，而现在，汲怀京的话，则是彻底的将他昔日的某些认知给颠覆了。

汲怀京说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老夫在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有那些驻守边疆经历过战争的汉子，才是咱们大耀真正有血性的汉子，他们是真的拿命在搏，那种眼神都和别人不同。而在这皇城之中，你看看下面这些人，有几个人能有那种眼神?

汲怀京想了想说：“哦，对了，之前那个叫徐朗的，倒是有，那见过鲜血和死亡的眼神，也是能够让敌人胆战心惊的眼神。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守住咱们的边疆，才能保证我们这些人能够继续放心大胆的在这皇城里花天酒地。”

听到这里，夏斌心中居然涌出几分愧疚，的确，若不是有镇守边疆的那些人在，一旦敌人破城而入，他们这些只懂得勾心斗角，却手无寸铁的人，又能有什么用？

就拿自己来说，那点小力气，估计连瑞安都打不过，更不要说保护自己的亲人了。

倒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汲怀京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夏斌的神色变化，见他的确被自己这一番说辞所打动了，决定再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