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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仵作嫁对郎(穿书)(89)

作者: 似鹿伊 阅读记录

“……啊?”冉霜尾音上挑,似乎有些没搞懂眼前事情的走向。

她是已经很累了这不假,虽然平日里四处乱跑惯了,可这里毕竟是全京城最破败的巷子,石子碎瓷遍地,又足够狭窄以至于马车根本进不来,冉霜在这里跑了几个来回,脚下早就火辣生疼,已经磨出水泡也说不定,她自以为掩饰得足够好,却还是被风城胥注意到了。

没有虚假的问询,没有敷衍的提议,男人身体力行,半蹲在地上,要背她出巷子。

“我……”

见她犹豫,风城胥也不恼,璀璨星眸里染上点笑,对风七一努嘴:“或是你忍心欺负风七?”

刺猬头风七登时警惕性极强的瞪圆了一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哝,抱进了风城胥的披风后退几步,似乎随时可能一跃而起跳上高墙。

天气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冷了,连带着太阳落山的时辰也一日比一日早。冉霜只犹豫片刻,便赶在风城胥背上那点热乎气儿散开之前扑到了男人背上,毕竟她要尽可能减少脚下的负担,这样至少不会耽误之后太多天的行动能力。男人胸腔里滚出一声低笑,明明很轻,却镇得冉霜前半身酥麻。

“谢谢啦。”她在风城胥耳边小声说。

不管怎么说,男人的身体毕竟比她温度高些,源源不断的热度从相贴的地方传来,连带着她身上也暖和了不少,冉霜从背后盯着风城胥泛红的耳尖,又把头扭到另一边看男人另一边没什么区别的耳朵,突然意识到,眼前背着她的男人并不是毫无所感。

她吸了吸鼻子,想到个怪主意。她知道自己在风城胥这里已经获得了不少独一无二的特权,可她更想证明一下,她得到这些特权的原因是她本身,而不只是她的敬业与她的能力。

冉霜悄悄收紧了手臂,故作不动声色地在男人耳边呼出口温暖的气息。

单边耳朵愈发红得娇艳欲滴,冉霜正在心里偷偷笑的时候,却听到风城胥突然开口,声音里隐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还记不记得那个故事?”

“嗯?”冉霜吓得心里一紧,还以为是自己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然后才反应过来风城胥说了什么内容。

她本想反问是什么故事,话到嘴边又被她自己咽了回去。她记得的,是那次风城胥带她回风府时讲的故事,鬼面神探风如崖临死时断的最后一个案子。那次风城胥只给她讲了前半段,没说完结局,那时有青楼案在脑袋上悬着,她很快便把没听到的结局抛到了脑后。

“记得,”她说,“那个左邻富商和右舍农夫的案子,两个人吵架,先是富商家闹鬼但没丢东西,后是农夫家里失火,包括农夫本人,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正是此事。”风城胥磁性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暖的意味。“如你所言,事情还有后续,那右舍农妇确实是对左邻富商不依不饶,非要富商赔农夫的命。”

那时的风城胥年仅十四,有风如崖带着,虽说在观尸破案方面少年老成,却对人和人之间的那点感情关系一窍不通,风城胥不理解为什么这妇人离了农夫会如此这般要死要活。

断案总要讲究证据,有关于案子的部分,风如崖在撒手人寰前留给他的只有一句富商不是凶手。师父说的什么他都信,但只有他信没有用,他必须想办法让农妇也相信这点。以往有师父在的时候,无论他有任何论点,都可以回头找风如崖诉说,而现在他却是孤零零一人,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不会有人告诉他这处对了那处错了,对的时候充满赞扬,错的时候也拍拍他的的肩膀以示鼓励。

突然地,这天底下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所有人都愿意相信京城里来的鬼面神探,却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但眼下只有他一人继承了风如崖的衣钵,他必须拿出富商不是凶手的证据给农妇看。

先找证据,再找证人,彼此关联,抽丝剥茧,可以推测,但不要试图寻找证据证明推测,而是发散每一个证据,让每个证据都拥有不同的推测,再将推测进行比对,找出最为合理的那个。风城胥在左邻右舍之中烧焦倾倒的墙壁处找了一晚,最后在富商的仓库废墟中找到了只烧了一半的银票、烧得只剩个封面的账本与烤得焦黑破破烂烂的族谱。

农妇重财,光是看到那一叠烧焦的银票灰烬便心疼得眼冒绿光,风城胥将银票放在农妇面前,问她这些是否足够买走农夫的命,如果可以的话,富商完全可以用这些钱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农夫,而不是赔上自己半个仓库的货品,还有账本和族谱,这些东西俱是对于富商而言命根子一样的东西,从根本上便推翻了左邻富商报复右舍农夫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