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软玉(171)
脖颈围着的一小圈雪白的毛领衬得她胜雪肌肤越发白皙剔透,两抹柳眉下,眼波盈盈,明艳之色灼眼到让人不敢逼视。
傅子晋眼神微动。
“妹妹可有准备好了?”外间突然传来傅婉之的声音。
傅子晋轻咳一声,脸色略含异样地移开目光去。
傅子晋已恢复成淡漠的神情,对姜软玉道:“你与我跟婉儿一道去拜见父亲母亲吧。”
傅婉之在上个月先姜软玉一步嫁入傅府,尊正妻之位。
姜软玉闻言,朝傅子晋身旁的傅婉之看去。
傅婉之如今也已为人妇,穿着打扮自也跟姜软玉一般,成熟不少,倒是刚好与她端庄淑雅的气质相符,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
她站在那里,目光将姜软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笑意未满:“妹妹当真是艳色动人,连我一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要动心。”
她的软绵如水的笑意随即在屋内响起。
听着傅婉之这口不对心的虚假赞叹声,姜软玉冷冷觑她一眼,便径自先行步门而出,甚至连妾对正妻该有的礼数都不守。
傅婉之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身旁的傅子晋看着傅子晋离去的背影,脸色微黯。
姜软玉开始在傅府以傅子晋的妾之身份而居,虽然姜软玉进府当夜,傅子晋并未前来与她同床,但之后每个月总有那么五日,傅子晋会连续宿在姜软玉的房中。
并非傅子晋不遵守婚前与姜软玉的承诺,而是这五日他不得不与姜软玉住在一个房中,只为遮掩姜软玉来月事变男身的秘密。
除此之外,也能帮姜软玉挡去一些府中的闲言碎语,诸如,她不被傅子晋所喜。
虽共处一室,两人却分床而眠,姜软玉睡床上,傅子晋则在挨近床的地上临时铺床而卧,两人中间隔着一扇屏风。
姜软玉心里自然是感激傅子晋对她的照顾,有好几次她想跟傅子晋道谢,但傅子晋却总是板着一张脸,看她的眼神也透着疏离,这让姜软玉一时退步,最后索性打消了向他当面致谢的念头。
她知道傅子晋为何对她这般态度,大抵不过是因为容弘。
自从宫变当日,她自愿与容弘出城逃走,他便如此了。
也罢,总归她与他将来注定是陌路。
期间,姜软玉和傅子晋让人去调查皇帝在姜软玉嫁入傅家当日宣的那道圣旨也有了结果。
他们几乎是同时得知圣旨背后指使之人的身份,当听到那人的名字后,两人的反应极其一致,都很意外。
这个人不是别人,竟是当今太子。
太常寺也是私下得了太子的授意,到皇帝面前胡诌一通,寻了个天生星孛异象的由头,让皇上颁这么一道抵灾取小字的圣旨。
得知是太子在后面插手后,傅子晋陷入了一段极其漫长的沉思,过程中他似有惊觉出一些深埋暗处不为人知的线索,随手提笔便一书到底。
站在案几前,盯着满篇如鬼画符般的随笔书写一阵后,傅子晋逐渐透过这些只有他识得的字符,最终得出了一个让他震惊到不敢相信的结论。
容弘,是太子的人!
宫变当日,傅子晋就曾对他们能轻易击败二皇子一党产生过怀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傅子晋当即便进宫去寻太子确认此事,太子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笑眯眯地承认下来。
原来自当初容弘从姜府搬出去,彻底摆脱掉姜软玉男宠的身份后,就已暗中跟太子达成约定。
容弘假意扶持二皇子,实则是太子安插在二皇子那方的一颗钉子,是他一路推着二皇子一党加速灭亡,好让太子荣登储君宝座。
二皇子一党谋逆失败后,太子暗中配合容弘,假装中其离间连环之计,任他们一干人等破皇城北门而出,故意放他们离开。
而太子和容弘真正的目的,是要将深藏在慎朝中二皇子和安家一党盘根错节的全部势力彻底斩草除根。
太子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容弘甘为鱼饵,在逃的二皇子他们是小鱼。
而太子正要钓的、即将上钩的大鱼,是安家暗藏的全部势力。
“安家在朝堂内外耕耘多年,树大根深,暗藏势力众且广,若不能将他们彻底连根拔除,难保日后他们会东山再起,此实乃本宫一心头大患,重托于容弘,只望他能替本宫了却这桩心事。”太子坐在东宫高位之上,面色深沉地看着傅子晋,缓声道。
傅子晋从东宫出来,眉头紧锁,他出宫后,就立刻赶回傅府,去书房见正与几位朝中要臣议事的傅蔺。
傅蔺送客出门后,走回屋,坐在书案前,才慢条斯理地问傅子晋道:“有何要紧事,竟让你脸都变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