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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的玫瑰(271)

作者: 爇之 阅读记录

于情于理,我都不是个善于解决问题的人,相反,我是一个最擅长作茧自缚的无用之人。等到哪天自己背负的太多,爬不动了,暴死途中,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这就如把自己化作那小生灵——蜗牛。时刻背着壳来保护自己,雨天路滑还好,但是一旦烈阳高照,耗尽生命的润滑液,也会道渴,寸步难行。然后所有的一切,时间啊生命啊自由啊追求啊好恶啊,都在那一刻定格。风花雪月后,就剩下那一具是负担而又不是负担的壳。

这是生活的一道坎,挡着我,让我看不到前方。

生命每次都是因经历而进化,它不同于大学的教科书,告诉你下一步接受的心态和处理的方法。

就像是踩在永不止息的跑步机上,大汗淋漓,却止步不前。

现如今,我竟然也有了冥想发呆的习惯,不知道就呆了半个小时,呆完后,看着手里的合同书,竟不记得开始准备要做什么,那回神后下一秒要做什么也不知道。

“出来聊聊吧。”他的声音沧桑低沉到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下午去书吧,那边的阳光好风景好。”

“好。”内心汹涌澎湃,却也忽然间能建起不决堤的大坝。

冬日暖阳,清楚记得这条大道,飞满如黄蝴蝶的银杏叶,编织我最初对美好未来的梦。现如今,银杏树飒飒禿枝,在寒风中滑动低泣的交响,那温暖人心的黄蝴蝶,有力气的都飞走了,剩下的,已经零星惨死在草丛里、冬青枝里……都有健全的双翅,为什么不与寒风搏斗下飞走呢……这,不是一棵树的哀乐,它是一个季节的哀葬。

书吧里热闹非凡,冬来,即使阳光明媚,也没人愿意在外面。但是我必须得在外面,风可以让我保持理性。

模糊中,那远方款款而来的,由模糊到清晰,由欣喜到沉寂,这不是期待。

“来啦。”我不知道一个男人短时间内可以成长成这样,像经历了几世的沧桑巨变,

“来了。”我起身,礼貌地迎着他,陌生到如刚见面的客户。

然后是两个人的沉默。

他眼神迷离,左顾右盼,我回忆着他过去的神情,竟然找不到一丝的熟悉,陌生到一寸肌肤也认识不到,这难道就是我之前相拥而眠、要与之偕老的男人吗。

“忙清了吗?”我淡淡地说,此刻已经不敢期许奇迹,似乎,更重要的是一个解释。

“你姐姐,”他咬了下牙,然后抬起头,那双无愧的眼盯着我,“你姐姐跟你说了吧。”

“恩,说什么?”我笑了下,“心海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件事,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是什么心魔折磨这个男人,让他如此的脆弱,“开始,开始只是师哥觉得我能与风投沟通得来,便让我与贝贝洽谈——”

听到这亲切的“贝贝”称呼,我便洁癖又悔恨地扭过头,恨起来;

“爱情史就不要讲了。”我极力压制自己,平静地说;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耐不住性子听,”苏洵也极其厌恶我的极端反应,“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你了解就是了,又不是我喜欢她。”

“你能等我说完再发表看法?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他极力压低声音,这却让我觉得搞笑至极,

“嗯哼,你能等我走了再说?”我起身提包便要走,苏洵拉着我,无奈地直摇头,隐忍;

“这个先不谈,这个先不谈,不谈了,算在我头上……”忽然,他抓着自己的头,“我怎么知道就成这样了——”

“你对那位金小姐是什么感情,说来我听听。”我回过身子,望着不远处急急赶来的、挺着大肚子的金贝;

“玥玥,我爱你。从来没变过。”大男人掩面而泣,我觉得自己怎么就成了持刀抢劫般的,“金贝,我是出于朋友关系去帮她,她确实不容易,我没法跟你说清,我跟她就像一家人一样。”

“嗯哼,”悲从心来,诉说无门,“你家人来接你了。”

我望着金贝,微笑着。一家人,一家人,那是要经历多少岁月的缘才能修来的。百年才是修来同船渡,我竟是那水中你不经意间撩动的枯叶!

“玥玥,玥玥!”金贝竟没有停留在苏洵那,径直地朝我追来,“玥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我回转身,心疼那个尚在腹中饱受悲情与颠簸的孩子,竟有种要成全的大义感。但我珍惜的,为什么要给别人?可自己又深知一个家庭完整与否对一个孩子的重要;我想有个家,是为了安定,不再孤独;那这个尚在腹中的婴孩,我怎能忍心与他争夺,心软,将我一击便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