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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奔赴彼此(8)

作者: 惹欢吖 阅读记录

这样的日子一旦开始,就随时有同化的可能。不知道从哪一点开始小语也打心里的厌烦这个同桌,似乎他每一个举动都存在着毛病,叫人心里膈应。后来小语主动要求换了座位,从同桌变成了前桌。

那个时候小语觉着这一切都没有不妥,她只是选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的,不麻烦的做法。可有一天她成了小漩涡里的金鱼时才明白了经历过风暴的男孩,原来不是人数多就是正确的,以替天行道为名实则霸凌的人固然可恨,可那些像她一样沉默的人难道不是助纣为虐吗。

而这些道理是在那个男孩转学以后小语才明白的。

不论课间操的主题是跑步还是做操都足以让小语为难,她不愿意站在显眼的位置惹人争议,更不愿意手足无措站在人群里思索如何降低存在。

小语并不矮,做操时站在前几个。她每一次站到位置那开始就心里发慌,生怕仪表有什么不妥,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自己的着装。音乐响起后紧盯着前面的领操员,怕自己一个动作做错就成了班里的‘罪人’。

今天的课间操小语像往常一样站在自己的位置看着脚下那寸地,忽然一只手拍着她的肩膀。小语缓过神看向左侧,来打招呼的人是班里的女生。

这个女生学习好,写的一手好字,这就足以让她在班里受到欢迎。

她和小语的关系其实有点微妙,她们拉过手也肩并肩的走在一起过,一起看过漫画聊过八卦。可这个女生也会在没有小语的场合同其他人嘲讽、非议着小语。

小语曾在一天的放学回家的路上走在这个女生的后面,听着她细微的声音说着令人震惊心寒的话。那天之后她所有的示好和热络都让小语觉得可怕,猜不透她哪一句是真,哪一面才是本身。

“怎么了?”小语有些戒备的看着面前笑得天真的女孩。

“你有那个吗?我好像来了。”

十几岁的女孩总是将自己难以为颜的事隐晦的表达,那时候人们很自然的认为生理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男孩子们可以在炎热的夏日光着膀子大摇大摆的穿越篮球场,可那小小的棉片只能待在书包的夹层里然后隐蔽的交换到袖子中。

小语想了会儿,觉得不管关系如何这种情况不帮忙说不过去。她点头示意,告诉了对方东西在哪。

准备铃打响的时候,小语看到那个女生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向她笑着。小语以为她们之间的关系或误解会在以后的类似这样小事里慢慢缓和,可她忘了人类之间的关系存在着简单的恶意排斥,有时候误解背后是毫无理由的反感。

那个女生在走近了些的时候,抽出袖子里的卫生棉仍在了小语身上,嚷了句“我没用”后迅速跑开。

小语愣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片有着花纹的卫生棉,她不敢捡,也不想捡。

她身上已经背负了那么多非议,她不能再被人诟病。而且她又做错了什么要去承担别人造成的后果?

广播里信号干扰的噪音盖过了操场上七嘴八舌的叫嚷,穿过耳膜传到脑袋里一阵轰鸣。小语在最后一遍铃声响起前跑开了自己的位置。

她要逃避,逃离那个离卫生棉不远的站位,更想逃离被人泼墨的生活。

再开学时小语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那个给她起绰号的人,成为了她新的同桌。

从那天开始日常的嘲讽成了每天的‘问候’,带有歧视的绰号代替了她的名字。

小语没有逆来顺受,那些人叫的有多欢实,她就追了多远然后同样沉重的拳落在了那群人身上。可他们像是不知痛一样,那些激怒后的嘲笑声越来越大,编的绰号也越来越多。长此以往,小语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这样每一天上学的日子,对她来说无比煎熬。

她想不明白那些绰号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些人又为什么抓着她不放。

这样的日子又要坚持到哪一天?

小语在几个月之后提出了换座位,但不出意外的被老师回绝了。她也向同学倾诉过,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心里极度委屈的情绪化成语言表达出去的时候都像是小石子投进了大海,毫无波澜。

他们都没看到吗?

那些捉弄过她的手都是从哪伸出来的。

他们都没听到吗?

那些龌龊、下流的绰号从小堆的蝇虫间传开。

事实是,他们都看到也听到了,但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和立场站出来。

老师注重教书其次育人,小事不要让他费心,而等到大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多数会说孩子太多了,哪怕亲兄弟姐妹都会有摩擦,这些小打小闹怎么就被渲染成严重的校园霸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