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馔头牌(47)

李静言听见阿如叫船娘香婶，也上前一步，说道：“静言见过香婶。”说完，他抬头一看，差点没吓得跌倒在地上。只见那船娘身材肥胖，一脸的横肉也看不出具体年纪，一双眼睛的地方竟然是两个已经干瘪的窟窿，长长的袖子里只是一对肉胳臂，却并没有双手。她听了阿如和李静言的话，竟然冲着他们做出笑容之态，可是却说不出的骇人可怖。

阿如一看到李静言吓的倒退半步，忙上前一把扶住李静言，说道：“静言哥哥，你别怕香婶子，我每次来，都是她渡我到岸上呢！”李静言听了阿如的话，却还是不敢看向那摆渡的胖女人。

阿如一笑，拉着李静言到了竹筏上，冲着那个叫香婶的女人说道：“我昨天特意让她们下山给你送去的笋干，你吃到了没有？那可是我自己做的，味道可还好？”

叫香婶的女人听了点点头，又露出可怖的笑容，却是从始至终一点声音也没有。阿如却不在意，还是笑道：“我这个朋友不会武功，一会他上船的时候，还得香婶子帮我呢！”

香婶侧着耳朵听了听，便用力地点点头，双臂夹住撑船的竹竿，肩膀催动力气，竹筏“嗖”地一下离出岸边多远，比李静言他们来时坐那竹筏更快更稳。李静言看着一个残疾女人竟然有这样的力气本事，已经目瞪口呆了。阿如却笑着说：“香婶，你这一手撑船的本事就是一万个人也抵不了的，不如哪天我做了好吃的，你教我几手武功？”

香婶听了阿如的话，一张丑脸更是笑的开了花。李静言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可是看看香婶对阿如竟然这样亲切，心里的恐怖倒少了大半，也开始同情这个撑船的不幸女人。

等到了阿如的花舫旁边，阿如又是手臂一搭大船，跳回了花舫之上，李静言却是没法子回到花舫上。阿如笑道：“静言哥哥，你别急，香婶子一定有办法把你送回来！”李静言看看香婶。

只见香婶侧着耳朵认真地听了听，便又咧开嘴一笑，两只胳臂夹紧撑船的竹竿一压，她脚下的竹筏立刻沉到了水下一尺有余，而李静言站着一边却已经高出水面三尺来高，只听那香婶口中嗬嗬怪叫，竹筏竟然在水面横着打了个半圈，正好把李静言所站的一头搭在了阿如的花舫上。香婶却自撑着竹筏，夹着竹竿站在水面上，除了她的小腿以下湿了之外，其他的地方竟然一点水迹也没沾着。

李静言站在竹筏上早就看的呆了，要不是阿如一把将他拉到花舫上，只怕他一时半会也动弹不了。阿如拉下李静言，冲着香婶道：“香婶子，好了好了，他下了竹筏了！”香婶听了一笑，又是脚下使力，臂夹竹竿，把竹筏子回复了原状。

李静言忍不住赞道：“好俊的身手，真如天兵神将！”

香婶听了，又是一脸的得意之色，她也不急着离开，却是用竹竿向着水里几插几探，接着便把竹竿冲着阿如的花舫一抖，只见四五尾大鱼随着竹竿抖动，一起被扔到了阿如的船上，每一条鱼的身上都有一个寸粗细的血洞，正是香婶用她撑船的竹竿一口气叉了这些鱼上来。

李静言看看船上兀自挣扎的鲜鱼，已经说不出话来，阿如和身边的身个人都赞叹香婶功夫了得。香婶呵呵一笑，猛地一撑竹竿，小小竹筏又划出一丈开外，不过片刻之间，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着此时江上静静流水，李静言冲着阿如叹道：“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船娘，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弄的那么严重的伤？”

阿如吩咐手下人收拾了鲜鱼，冲着李静言说道：“我听梅姐姐说，香婶本来是一个地方的大管事，后来得罪了某个人，那人一气之下就把香婶整成了这副模样。但是香婶却是个要强的人，虽然她手被砍了，眼睛也被人挖了去，她还是自己练成了这一套撑船的功夫。听说清因师傅也极佩服香婶的外家功夫呢！要不是香婶死活都要吃肉，清因师傅是舍不得香婶一个人住在山下给她们摆渡的，早就让香婶上山给素儿姐姐他们当武术教习了！”

李静言笑道：“想不到这清因庄里竟然是藏龙卧虎。”

阿如一笑道：“这算什么？等你以后见了我蓝婶婶，见了我大姐，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李静言看看阿如这么神气的样子，忍不住哈哈一笑，轻轻拉着她的手，一起回到了船舱之中。

徒生意外

从清因那里回到京师已经是入夜时分，阿如在岸上备有车马车夫，只等她们一到京师，就能直接把李静言送回李府。李静言虽然坐了一天的船，身上有些疲劳，可是看看阿如的花舫渐渐没于沉沉夜色之中，他却还是说不出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