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引诱月光(9)

齐丽宁也愣了好一会儿,片刻,挽了个笑,依偎在秦海国身边:“是我不好,偏偏选在明天。海国,你也别生气,黛黛说话就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

秦海国神情肃容,不等她说完便拨开齐丽宁的手,而后吩咐阿姨给他沏一壶茶送去书房,径自上了楼。

待他走后,齐丽宁和秦琳对视一眼,秦琳凑过去小声在她妈耳边说:“没事儿,妈,等会儿让弟弟给爸爸把茶送去……”

--

第二天,秦黛一大早出门。

她买了束花,还有一份苏玉容女士从前最爱吃的鲜花饼。那家店是老字号,现做现卖,排队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打车到西山墓园。所幸秦海国后来有钱,她妈的墓迁到这里后常年有人打理,那一丛蔷薇花,今年仍能开出好颜色。

苏玉容女士平生两大爱好,唱戏和养花,所以每每来看她妈,秦黛都会带上一束花,还有她妈爱吃的鲜花饼。这一丛蔷薇,是秦海国当年亲手种下的,秦黛小时候以为这样的爱意天长地久,却不料这花开始长出花苞那年,她爸就再婚了。

每年这个日子,秦黛格外不想看见那家里的人。下午直接去了闺蜜施秋那里。两人从初一进入艺术特长学校便相识,都是学中国舞的。

待到晚上才回去,本以为错过了晚饭的点,进门却闻见一股菜香,餐桌上却只有秦海国一个。

秦黛路过餐厅被她爸叫住:“你阿姨他们都不在,陪爸吃顿饭吧。”

秦黛脚步停住,最终还是在旁边坐下。

她吃过了,便只拿碗盛了点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你还记得那家鲜花饼?”秦海国问了句。

秦黛一顿,明白这是她爸也去了墓园,约莫看见了。

“嗯。”秦黛说,“比以前更难买了。”

秦海国一笑,目光悠长:“是啊。以前你妈很喜欢,经常让我下班后去买。那会儿咱家就一辆摩托车,有一次不小心和人撞了,小腿骨折,你妈从那儿以后就再没让我去买过,还老是自责……”

秦黛记得,后来秦海国腿好了之后,她妈也没再让他骑车去买,但每个月,家里还是会突然出现一大盒,都是她爸偷偷去买回来的。

这些事情,太久远了,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好了,不说这些了,”秦海国换了个话题,“小魏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秦黛唇角抿了一下,淡声说:“我和他分手了。”

秦海国消化了几分钟,没追根究底询问细节和原因。电话响起来,工作上的。

秦黛听着,原本没注意,却从秦海国与人对话的字句中听到了七中的字样。

似是哪栋楼要拆迁。

秦黛听了会儿,明白了。秦海国作为七中出来的学生,如今事业有成,准备给七中捐栋楼。

电话挂断秦黛才问:“七中哪栋楼要拆?”

“就以前那修远楼,种满了爬山虎的那个,”秦海国说:“那老楼都几十年了,破败得厉害,不重盖不行了——你还记得那老楼?”

秦黛后来转校,就是去的七中。

她轻嗯了声:“当年经常在二层舞蹈教室练习。”

没坐太久,秦黛就上楼了,秦海国自然也没发现,女儿脸上方才一瞬的失神。

第二天,秦黛起了个大早,在房间活动身体练了练功,放假也不松懈,不然必然“退功”。吃过早饭接到了施秋的电话,两人约好出去逛。

赴约前,秦黛只身去了趟七中。

成了社会人士,她也进不去了。只站在墙外,望了眼那栋覆满了爬山虎的老旧楼房,墙体的红砖斑驳,一侧的“修远”二字,不知何年变成了“亻元”。

秦黛知道,夏天的时候,整栋楼都会被绿色环绕,很好看。

视线飘向二楼,那间舞蹈教室不知道有没有在使用。正上方的音乐教室,那架快成为古董的钢琴,是不是早已被搬离了这里?

魏清济有多久没有碰过钢琴了?

那首从楼上传来的乐声,最终还是变成了她一个人无法释怀的记忆。

她站在一墙之隔的路边,盯着这幢老楼看了很久。天边的黄昏缓缓登陆时,才离开。

长街拐角处的一处小楼,三层露台上,也有人远远注视着这摇摇欲坠的老楼。

身后有人过来,递过来一支烟。

“看什么呢?”

男人没接那根烟,也没回答这问题,挡一下他手,神情微冷,淡声道:“戒了。”

-

和施秋约在一家商场的咖啡店碰面,两人一边逛一边聊,昨天见面施秋就看出秦黛不对劲,但那时她只以为是因为她妈妈忌日,今天再见,才看出明显还有其他原因。

上一篇:深度无解 下一篇:难逃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