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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月光(38)

她献祭般地,奉上自己,像朝圣者的步步跪拜,虔诚而无畏,灵魂漂浮于躯干之上,纵容自我,沉迷一场情动。

夜晚和酒精是成年人的罂粟。

于是只在意识彻底纵入浪潮前,捏着一点谢斯白要解不解地衬衫领口,颤声请求:“关灯,好不好?”

谢斯白微微起身,伸手断掉开关。

一下子陷入昏暗,只剩一抹清冷月光。

手臂撑着,谢斯白低眉,额角有沁出的细汗。他借着月光去瞧床上的人,看了会儿,她忽然又来吻他,一下一下,像只猫,落在他眼尾的泪痣上。

到底是有多喜欢这颗痣。

他俯身,目光沉沉地打量泄在床头的月光,手探进去,拨开了层层积云。

既然照入他怀中,那便是他的了。

-

次日清晨,秦黛被坚持了十多年的生物钟支配,醒时才六点半。

睁眼一片漆黑,窗帘严丝合缝地遮住了熹微晨光。

酒后的混沌让秦黛反映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出有哪里不对。

腰上,搭着一条紧实有力的手臂。

陌生的触感,让她瞬间头脑像广告里浇了冰雪碧般清醒,昨夜残存的记忆慢慢浮现,断断续续,缠绵,撕扯着神经。

她记得和她爸在亭子里那一场吵架,记得如何遇见的谢斯白,自己又是如何邀请他去喝酒。

但喝了酒后,彻底醉了之后的记忆,所有的画面成了断点式的零散片段。

她拉着谢斯白去的酒吧,她点的酒,她蹭过去靠在人家肩上,她重复了两遍的“不回家”,她主动吻的他……

昨晚的一切,像回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重现。

尤其,谢斯白覆在她身上,低头看她时含着□□的眼神,都清晰明了。

可……

好像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秦黛轻手轻脚地起身,又小心翼翼地拿掉谢斯白搭在她腰上的手。

低头一瞧,身上竟然穿着男人的白色衬衫。她心口蓦然一慌,记起他抱他去浴室,逼迫着,让她帮他洗手。

修长如玉的手指,水渍湿润,她醉眼朦胧,耳朵通红,只顾着打开花洒,拉着他的手去水下。

“你快洗掉……”

等洗完,她本就已经皱巴巴的衣服更不能看,大半被水打湿。

“我的衣服湿了。”

当时谢斯白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

“你别哭,我的给你穿。”

她哭了吗?

怎么会为一件衣服湿了就哭呢?

秦黛揉了揉沉闷的脑袋,干脆不去想了,掀开被子,生怕把床上的人吵醒,抬手落脚都轻得要命。

光脚踩上地毯,迈腿时,不小心踩到一件衣服,是她的。

秦黛捡起来,又慢吞吞找到其余的几件。

床上的人始终睡着,眉眼沉静,秦黛松了口气,匆忙脱掉身上这件惹人遐思的衬衫,快速换好自己的衣服。

出门前,才又看了一眼谢斯白。

他没醒。

秦黛彻底松口气,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

-

一刻也没有停留,回家收拾了行李,立即买了回安北的机票。

等到了机场,才给施秋发了一则微信。

秦黛:我今天回安北了。

秦黛:拜拜

施秋:???

秦黛:发生了点状况,比较突然。

施秋一个语音拨过来。

秦黛戴好耳机接通,然后就听见施秋一顿质问:“不是说回来两周?这还没到呢你就走?而且你还到机场了才跟我说???宝,你今天要不是说出个有理有据的突发状况,我就打的去安北打你一顿!”

“我昨晚和我爸吵架了。”秦黛说。

施秋:“啊,为点啥啊?你爸还舍得和你吵架?”

毕竟从她认识秦黛开始,她爸秦海国就对秦黛百般宠爱,虽说苏玉容去世得早,但失去了妈妈,秦海国也没有亏待秦黛。什么都会给女儿最好的。

“因为你妈妈?还是你爸二婚那个女人啊?”施秋试探着,能猜到的也就这两个原因了。

“都不是。”秦黛将昨晚秦海国的话转述几句。

“你爸想让你三十岁前就生孩子?”施秋不可置信,“可你刚刚进团没几年,才扎稳脚,这个时候考虑这些太早了吧,何况……怀孕生子对一个舞蹈演员来说,那和断送前途有什么区别,就算把影响降到最低,生产过后也几乎没有人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她们从很早以前,就讨论过各自的理想,讨论过以后要做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施秋至今还记得,那时她们刚中学毕业,秦黛说起这话时眼里的亮光。

“我啊,我要成为国内,不,国际知名的中国古典舞舞者。”

所以她也知道,秦黛或许会考虑结婚,但一定不会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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