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嫌疑人B的心魔(5)
“没有提过。”
“他平时是独来独往的人?”
“不是,他去哪都呼朋唤友一群人,不会独来独往。”
“那么他独自出国旅行,你不觉得奇怪?”
“我就是很奇怪呀!” 孙依依急切地跺脚,“不瞒你们说,我请旅行社工作的同学,偷偷帮我查了航班名单。我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核对,没有发现白勇可能认识的女人。”
“你担心他外面有女人?有什么迹象?”
“迹象倒是没有……” 孙依依犹豫地说,“他天天回家,只是有时心不在焉,回到家就呆在他的音响室里。”
“音响室?方便带我们看看吗?”
孙依依点头,起身引客人走向客厅一头的走廊,推开其中一间房门。
房间里除了留出正对门的窗户位置,其余所有墙面都装了褐色实木搁架,放满各式唱片。从黑胶唱片到光碟,甚至有老式的录像带和磁带。
屋子正中隔出一个玻璃隔间,里面放置了全套的专业视听设备,相当于一间小型录音室。
“白勇自己录唱片?” 王锐拿起黑色控制台上的碟片,上面白色记号笔潦草的字体写着‘白勇’两个字。
“对,他是歌手呀,有时也帮朋友录音。” 孙依依回答。
王锐把碟片放入播放器,空中流淌出浑厚的吉他声,指肚轻拨的转音,颤悠悠拨动听者心弦。
昂贵的专业音响,听来与普通音响有天壤之别。
吉他前奏过后,响起白勇的歌声,带有常年奔波夜店的沙哑,同时也有着丰富的演唱技巧。
阎冬城眼前出现白勇握住麦克风的模样,唱短音时把话筒贴在唇边,唱长音时把话筒慢慢拉远,在演艺吧花花绿绿的灯光下,熟练地唱着怀旧金曲。
然而他录的这张碟片,是一首不太一样的歌。
谁爱听秋蝉,又恨秋蝉,
种下石榴,却恋心兰。
石榴花落满水岸,
哭过的花瓣,
像我碎裂的酒杯,
找不回原样。
谁爱听秋蝉,又恨秋蝉,
放飞风筝,却恋风筝。
大鱼风筝的线,
是你握在手中的怨念。
痛彻心扉的呜咽,
飞舞漫天。
我夜夜难眠,
拼缀你哭泣的碎片。
高飞的雁,行走的流年,
你说永不再相见。
谁爱听秋蝉,又恨秋蝉……
阎冬城静静听着歌,直觉歌词中有很多听觉意向,听秋蝉,碎裂,呜咽,哭泣的碎片……词作者是一个对声音非常敏感的人。
“这是白勇自己写的歌?”
“他就写过这一首歌,” 孙依依不屑地撇嘴,“上高中时写的,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拿出来唱。”
“歌词也是他写的?”
“应该是。我觉得吧,学生时代哪有这么多的愁呀怨呀,还不都是没事找事,强说愁对吧?”
孙依依毫不掩饰,她对白勇创作的这首歌相当不喜欢。
“白勇自己弹吉他伴奏?” 阎冬城目光扫过四周,房间里没有吉他。
“吉他伴奏是老柳,” 孙依依翻白眼,“白勇的小学同学。”
“是白勇的好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做音乐吗?”
“好不好我也说不上,反正挺矛盾的,他俩好的时候如胶似漆,翻起脸来就说绝交。那年我们结婚请老柳,老柳都不肯来,白勇赌咒发誓说以后再也不理那家伙了,可是没过多久,两个人又和好了!”
“白勇还有其他类似的朋友吗?一时翻脸,一时又和好的?”
“没有这样的,就老柳一个!白勇同其他朋友相处都很融洽,他很随和,别人都说他人缘好呢。”
“白勇失踪之后,老柳找过他吗?”
“去年打过两次电话给我,问白勇回来没有。”
“他知道白勇去了北海道?”
“肯定知道啊,白勇什么事都告诉他的!”
王锐借用白勇的录音设备,拷贝白勇自录的这张歌碟,作为取证线索。
拷贝完成,阎冬城和王锐告辞。
孙依依不知从哪取了张纸巾,簌簌抹着眼角。她痛失亲人的悲伤情绪,来得缓慢而突然。
“请留步!” 阎冬城和王锐出了房门,快步下楼。
“慢走啊,阎警官……” 孙依依话音带着哭腔,从门里探出头,望着客人消失的背影。
走出单元门,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夹竹桃和木槿交杂的气息。停在楼栋间的汽车引擎盖和车顶上,落满了细细的浅色花蕊和花瓣。
“听孙依依的意思,” 王锐取出车钥匙开门,“那位弹吉他的老柳和白勇关系不一般。”
“男人的友谊,有时确实有些孩子气。” 阎冬城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们大概就是那种从小到大的朋友,叫什么来着,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