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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幻影(46)

作者: lingxi 阅读记录

卓子航说:骢楼的感情路怕是少不了波折,临波小友,请代为照顾。那是为他支付的报酬。

我苦笑,我都自顾不暇,哪有气力理会他?

可是,死去的人是最任性的,道理自成一格,也不理会活着的人同意不同意,他已经去了,下决定的时候你又出不了声,权当你默认,容不得争辩,像圣旨一般无理。

一回神,律师已经离开。

“太爷爷说,你有任何要求,全力以赴满足。”

我不由自主得开口:“张立施和宁溪的事,可否告诉我?”

他吃惊道:“你认识宁溪?”

“是,她去我那里,删除了记忆。”我不欲瞒他。

“你删除她的记忆,却来问我内容?”

“我并无看过她的回忆。”见他不信,我只得重复:“记忆删除,并不需要观看,此间复杂,一时说不清楚。”

他稍一沉默:“我没见过宁溪。”

“没见过……”我又惊讶又失望。

“我只能以小舅舅的角度告诉你这件事,不过临波,你是不是应该先从她的记忆里看看?相信你肯定预先备份了”

我叹息,一言即中。

“小舅舅对这段过去,对这个人,在某一天之后都不再提及,不愿回忆。”他仍然劝我:“先去看宁溪的回忆。”

“你也不知道原因?”

“他曾说,宁溪欺骗了他。”

闻言,我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世界不是坦荡荡的世界。骗人与被骗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欺骗而放弃,不给机会,未免太不懂珍惜。

在我们回到灵堂之时,亦心正好出现。披着长发,穿一套黑色裙子,本来并不是很惹眼,只是她身边的人实在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许铭豪。

我偷偷得看向卓骢楼,他的表情并无波澜。

可是,为什么又同许铭豪扯上干系?

还未分出心思深究,既见到张向我这边走来,身子一缩,有意识得躲避,从另外一边离开。

站在大门口,我又朝里面看了一眼,道别。

老爷子,最后一面,从今往后,一切烟消云散得过去。您可好,什么都可以放下了,我呢?大段的路要走,好似没那么简单。死去有死去的幸福,活着有活着的痛苦,我总是相信,捱一捱,也都会过去的吧。

野荨麻花——残酷

我确是将宁溪的记忆收起,并无销毁,当初收起的只是备份,料不到会有用到的时候。

夜深人静之际,我将之开启,是怎样的故事,让两个人各自拖着,无法放手。

她的回忆缓缓在我眼前展开。

这是一个故事,也是一个事故。

现在,让我们将时间的指针拔回到多年前一个夏日的晚上二十一点半吧,故事就从此时开始。

彼时,她是大二的学生,憋了一整学期的念书日子终于又回家。许是自小便身体娇弱,她每日的行程均严格地执行着,说是日程,其实不过是要遵守吃药及休息的时间。除却这些,她与其他女孩子并没有两样,和所有在求学的学生一样,逛街聚会还有活动和学习是生活的主要内容。

宁家是个大家族,9点半的门禁必须遵守,即使居住在别人家中的她也是一样。寄住的人家与父亲是世交,且交情很好,饶是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现在回家自然松了口气。

初相识是由一封出错的电邮引起。

她的朋友用邮件发了一封邮件予她,里头有一个多年未见老友的号码。

宁溪一时兴起,起了捉弄他的念头,遂用别的号码加他,竟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不死心,再加一次,又被拒,再来,又拒,倔倔的她在被拒六七次之后终于通过此人验证。

奇的是她也不恼,怀着戏弄老友的心情与之攀谈。想要冒名戏弄人首先具备的就须是有极大的耐性。

二人絮絮叨叨一说就一小时,宁溪愈说愈奇怪,旁敲侧击得想引导一些旧年往事,对方竟然毫无反应,一时之间别无他想,只当是对方遗忘,毕竟,年岁有些久长。

如所有老套情节一样,这二人愈来愈投契,直到朋友重新把旧友的号码给她,方知错得那么久。

他并无察觉出来,她决定不说。

爱情是什么样的东西呢?是我们以为最最不可能的时候最可能发生的东西。那么理智的两个人,谁都不知道那一步踏进去是在什么时候,只知道发觉时早太迟了。

曾经看过一个关于星座的测试,天蝎座与天蝎座的搭配,是天雷勾地火,注定轰轰烈烈。

当她惊觉这并不是自己所预期交付的感情时,她开始退缩。

他迫得越紧,她退得越后。

我很是惊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会让张立施那么立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