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41)

“就从明天学起。我今天先准备准备。”难得可以显摆一回，他可得找把好琴，再找个简单易学的曲子才行。不能一上来，就让白兮觉得枯燥乏味而放弃。

“多谢世子。”白兮由衷道谢，感谢何小世子的好意，却也没对他抱多大希望。白兮觉得，这位世子不过一时兴起，很快就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最后觉得无趣，就会放弃教她。

看到何惊月一脸兴致地离去，白兮也只是无奈叹了口气。虽不知他是否真愿教自己，白兮选择先信他一次。

第二天，这位世子还真的如约出现，手中抱着一把琴，拿着一本曲谱，有模有样地来了。让白兮惊讶的是，何惊月不仅细心教学，而且讲得明了易懂，也不枯燥乏味，她一听就能明白。白兮越听越认真，甚至何惊月离去的时候，还有些不舍和期待。

何惊月也是有心栽花，教了一天又一天，整个人也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即使白兮出了错，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这让白兮对他增添了一些好感，看着他的眼神，也少了一些嫌弃，讲话时的眉眼，也温和了一些。

何惊月很满意她的变化，觉得这个闷葫芦终于开了窍。可这还没几天，闷葫芦又回到了原始状态，把自己给封了起来。

“世子请回吧，世子的心意白兮领了。”白兮把何惊月给自己的曲谱，又塞给了他。

何惊月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前几天，还对音律表现出莫大兴趣的人，这怎么突然就不识好歹起来了。

但是，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他不打算收回。白兮把曲谱塞过来，他就不接，就任凭它“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得亏他没有接，也得亏这一掉，又是出于一种神乎其神的巧合，这曲谱落在地上，它就被摔翻开了一页，这一页上面，写了一行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不正是西北的姑娘，写给白瑾写的诗吗？

难道，白兮看到这个了吗？以为这个是其他女子赠予自己的，才会不想要这本谱子吗？

难怪她今天又变成了闷葫芦，把自己给封了起来。

这么一想，何惊月倒是舒服不少，也不管自己是否自作多情，美滋滋地捡起曲谱，解释起来：“这是其他姑娘写给阿瑾的。不是给我的。”

何惊月笑得无害，还一脸温柔。白兮皱着眉，沉默。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看这本谱子。何惊月将它放在桌上，她便把它挪开，总之就是不再让它入自己的眼。

也不知这算不算是惹了白兮不快，反正她又开始沉闷起来。虽然没有把何小世子拒之门外，但每天都是面无表情地和他学习音律。

终于何惊月忍不住了，他让厨房给白兮做了小甜糕送过去，想要哄她开心。多半是歪打正着，这位相府千金喜食甜。吃了几块小甜糕，似乎是有了一尽前嫌的趋势，眉眼变得稍微温和了起来。

何惊月坚持教学半月有余，他又滋生新想法，想要教白兮骑马射箭。毕竟人在白瑾的身体里，若是没个一技之长，容易叫人怀疑。

可是静安王府毕竟是在京城，虽然与世无争，但也不比西北山高皇帝远。天子脚下，他还不敢生事。更何况，还有一个摄政王压在那。

不能习武，还能学些别的。何惊月灵机一动，比如，学习兵法。

他去王府的书阁，翻了几本落了灰的兵书。静安王爷本就是位外姓王爷，兵书放在这里，也只当摆设。这回倒是派上了用途，他刚好拿来给白兮看。

等何惊月将书塞给白兮时，白兮这回也是接得爽快：“多谢世子。”

“你别光顾着音律，兵书也是要看。”何惊月说着说着就凑近了白兮。他又闻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淡香，手不由自主地搭上白兮的肩，搂着她道，“你现在是阿瑾的模样，一位将军不能不懂兵法。”

白兮抱着兵书，认真地点了点头。又见何惊月搂着自己，她有点儿不适应地低声提醒：“世子。”

何惊月并未发觉白兮的不自然，甚至因为这身子是白瑾的，也未觉得男女有别。

他就一边搂着白兮，一边回头看她，离她极近：“怎么了？”

看他突然转头，白兮脸一红，把他推开：“太近了。”

这还是何惊月头一次瞧见白兮，有了惊惧、害怕和皱眉以外的表情。

若是一个正常的姑娘也就罢了，可白兮用着白瑾的脸，做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何惊月心里突生一股异样。

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有点苏。

“我同阿瑾，经常这样。你别介意。”何惊月在解释，但总感觉解释得有问题。因为他看到白兮，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