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137)

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他不仅把长靴换上，还又翻出了那把短刀，藏了进去。

没错，三日已过，他该去清苑茶坊赴约了。以防万一，他给自己准备了一件防身武器。周楚曦虽然要他别乱来，但又不能保证对方不动手动脚。

能不能打得过另说，至少要有备无患。

用过早膳之后，在周楚曦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白瑾提着一串葡萄，去了清苑茶坊。

之前在画坊上瞅了一眼，就觉得气派极了。如今亲自来了，又坐在里头，更是能感觉到，这茶坊，真是建在了一个好位置。

临河可观景，而且还清风怡人。

他选的又是二楼靠窗的一桌，来得也早，茶坊此时，除了一楼坐了几个吃早茶的客人，和二楼雅居里的刺史大人与新夫人之外，就只有白瑾自己了。

清净一些好。清净，才方便讲话。

等了差不多近一个时辰，白瑾已经无聊地开始数起了桌上那串葡萄的颗数，突觉身后一股压抑之感袭来。他立马起身，想要躲开，却还是慢了一点儿，被人拦腰带进怀里，又被手掌遮住了双眼。

没了视觉，身体对外界的感知，就会变得异常敏感。他能感觉到身后之人在他的肩窝处，不停地深呼吸。时不时地，那人的脸颊，还会蹭到他的脖子。

没戴面具，白瑾也知道，这是那男子。

“王妃，果真是个有诚意之人。但是……”固定在白瑾腰间的手一紧，男子继续道，“我要讨的债，不是这个。”

“我欠高人一场切磋，但你也要先放开我才行。”

男子听白瑾称自己“高人”，就觉好笑。遮着他双眼的手一用力，把他的头，压靠在了自己的胸口处：“王妃是聪明人。和我比试，若是你输了呢？”

这话问的，输了还能怎么样，不是断胳膊断腿，就是一失两命。

“如果我输了，高人往后，莫要再对王爷和我，做过多纠缠。”

这怎么听，都应该是赢了之后才能提出的要求。男子知道白瑾想要“不战而败”，便对他也提出一个条件：“若是我输了，王妃离开摄政王，跟我走，如何？”

说完，遮着白瑾双眼的手，改成捂上了他的嘴，把他的话语全都堵在喉间。男子笑着说：“我输了。”

“王妃要履行承诺。”

我可去你的吧，想都别想。

白瑾手肘向后一顶，趁着男子伸手来挡的空隙，闪身逃出了禁锢。

“王妃要食言。”男子的声音冷了下来，看着白瑾的眼里，藏着不悦。

“跟你走的话，将来，你会让我母仪天下吗？周宸公子。”白瑾笑着看他，又纠正一遍，“不对，应该是，周宸世子。”

被人揭穿身份，男子也不惊讶，倒像是预料之中。他朝着白瑾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是和世子学的。安插眼线，通风报信。”见人走近自己，白瑾也不躲开，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就像疆北大营里有内鬼；围猎场上有杨正天；皇宫里有李公公；刺史府里，也有我的人。”

周宸在他身前站定，看着白瑾时，还要略微低下一些头：“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应该，说出摄政王妃是谁？镇北将军。”

果真是礼尚往来，好得很。

白瑾也表现得从容淡定：“世子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周宸一笑：“跟将军学的。丞相府里，也有叛徒。”

白瑾看得出，这人笑意不达眼底，反倒有些杀气腾腾。应该是想要杀他灭口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瑾才戒备地作出防御姿态，他就被抓住了手腕。周宸力道极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忍着痛，白瑾主动发起攻势。另一手挥出一个手刀，挥向抓着他的那人胳膊。虽然内力不比从前，但这一劈，也着实让人疼得不轻。

周宸接了他这一下，仍旧不松手：“将军，别忘了，你赢了，就要和我走。”

“你那是对摄政王妃说的。”白瑾又劈出一掌，这回是对着周宸的脸。

“难道你不是吗？”周宸歪头躲过，“被摄政王知道了，他不会生气吗？”

“不会。”白瑾接连出了四五招，周宸不仅巧妙躲开，还死抓着他不放。实在没了办法，他抬脚，假意对周宸的腿发起进攻，顺势抽出了靴中藏好的短刀，对着周宸的胳膊，就是一刺。

哧！

刀尖刺入肉里，瞬间血气扑鼻。周宸的手一紧，还是没放开白瑾。没一会儿，紫色的衣袖上，晕染开一大片暗红。

“你！”白瑾握着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白将军，跟我走。”周宸像是没有痛感，还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