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大儒成真记(118)

夜晚，欧志才迈着八字官步，不紧不慢，似乎每步都有规定的尺寸，不仅不慢的按照往常的时间回到家中。

不理俗事的小秀才，之所以能够读书，全靠家中娘亲织布刺绣，勉强维持着家中的生计。

现在考上秀才之后，朝廷给予点点补贴，确实减轻了家中的点点负担。

欧家，欧母脸愁苦之相，正在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娘，我过不下去了，让我回家吧，我可以织布，可以刺绣，可以养自己，也可以照顾您啊。更能照顾弟弟……”

欧大雅哭的眼泪把，鼻涕把，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又怎能会回家哭诉呢？

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夫君打死了，真的不赖她呀。

“大雅，你得忍，生了孩子就好了，女人不都这么过吗？唉……”

欧母眉头深深的皱纹，眼神里面都是沉痛的伤痛，嘴中似乎在劝说着自己的女儿也在告诉自己。

谁也不知道自己要熬到何时，也不知道自己要熬到活跃，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熬下去。

欧志才已经推门而入，听到自己姐姐在哭诉，皱着眉头，想想书院中同学对自己说的话，再看看自己姐姐未经姐夫允许私自跑回来，这都已经犯错了。

“姐姐，你要对上孝顺公婆，对下爱护幼弟，生儿育女，都做到位了，姐夫又怎么会打你呢？”

欧志才皱着眉头，背着手年纪不大，却张嘴就开始训斥自己的姐姐。

“……！”

欧大雅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弟弟，脸烦躁的瞅着自己。

这就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这就是自己冒着眼睛不要的风险，卖刺绣养育大的弟弟。

“志才，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姐姐呢？作为娘家舅，你应该支持你的姐姐呀，你才是你姐姐的靠山呀。”

欧母苦着脸劝说，都已经察觉自己女儿身上的伤痕，但是男女有别，不能让自己儿子看到。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女子犯七出之罪，第二条就是无子，无后为大，姐夫未休妻，已然是给面子了。

姐姐只需做得更好，为姐夫纳妾，生下子半女，不就好了吗？”

欧志才背着书上的话，摇头晃脑，宛如拿到了尚方宝剑，说着不切实际意义的话。

在欧志才也知道自己姐姐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但是在他看来，自己姐姐付出的是女子应该去做的。

女子自出生以来的义务，为男子付出切！

“欧志才你说够了吗，在你眼中你的姐姐就如此不堪吗，没有你的姐姐，你能有今天吗？你难道能去书院读书吗。”

欧母脸痛苦的问道，儿子女儿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现在女儿更是和自己相处最多的人。

欧志才不知今天母亲和姐姐为何如此生气，以前自己张口就来的之乎者也，总能让大家脱口称赞。

“我已经是秀才了，脚步入士族，姐姐更不能和离，会给我的名声蒙羞。”欧志才满脸诧异的瞅着母亲，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说的好像自己错了样。

“……”当事人的欧大雅，已经疯魔，就觉得自己已经无可生恋。

欧大雅目光呆滞，眼神中的光都已经消失了，脚步踉跄，步走的往外挪，这也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

就连自己娘家的人都不管自己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呢？

没有管自己，自己无路可去了，在婆家干的比狗多，吃的比鸡少，永远是个外人，永远是受尽磨难的人。

在婆家自己是个外人，自从出嫁之后，娘家也不是自己家，娘家自己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

欧大雅看着这熟悉的家，草木都是自己熟悉的存在，甚至很多东西都是自己花钱精心装扮的家，没有任何的病。

但是，这里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自己已经不姓欧了。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什么撑腰，狗屁不通……哈哈哈……哈哈哈……”

“我可不能给欧家蒙羞呀，对，呀……不能蒙羞，……想当大官儿的欧家，怎么能有和离的，被休的家人呢？”

“是我多求了！是我不自量力。我只能和大儒的女儿相提并论呢，人家可是大儒的女儿呀！”

欧大雅嘴里说着这些话，似乎已经认命，又似乎决心做最后的反抗。

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欧大雅满眼泪和自己的母亲告别，却无视了自己的兄弟。

“母亲不要多送，马上就要宵禁了。我走了，以后不能再孝敬您了，您要自己保重眼睛啊。”

欧大雅笑着对自己的母亲说完之后，转头就走了，似乎害怕宵禁时间。

“大雅，千万别做傻事啊，熬熬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