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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有引力[无限流]/万诱引力[无限流](443)

前方设了一座方方正正的宣讲台,大概是用木头架子临时搭的。

上头奉着一座未名神。

神像肤色澄金,六臂三足,鸟喙鹄面,箕坐于地,双脚弯曲,脸上金、红、绿三色兽面横纹交错,堪称浓妆重彩。

六条手臂上,影影绰绰地供奉着针、蛇、药、花、虫、符六物。

面前供奉着四个金盘,盘子上供奉着死蛇、干蝎、蜈蚣,以及一捆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茅草。

宣讲台下,四处都蒙罩着一层洁净的白布,在烛光辉映下,添上了些红红白白的凄冷颜色。

如果有不知道帐篷具体功能的游客误入这里,恐怕会认为他们闯进了一场白事。

神像和供台之下,摆着供游客休息的蒲团。

每排三个,共有七排,挤挤挨挨地从台下一直排到了帐篷门口。

帐篷旁有一小块白橡木板,上面以中英泰三语写着几条注意事项。

“不可袒胸露背。”

“不可喧哗。”

“不可随意走动。”

“不可触摸神像。”

“不可携带佛牌。”

不过,这些好奇地等待仪式的NPC游客们,对这样的警告毫无敬畏之心。

帐篷内的肃穆气氛,被解读成了故弄玄虚。

200泰铢不算昂贵,他们也乐意被人当做冤大头,热热闹闹地看一场他乡的猴戏。

但这不能妨碍他们玩手机。

于是,帐篷里处处亮着人工的萤光。

在那未名神满面肃杀的注目下,下面的人各玩各的,很不把祂放在眼里。

还有游客离开了蒲团,弓腰去看那不会被风吹动的蜡烛,并撅着嘴巴一下下吹,并小声点评这一定是魔术。

至于南舟他们,还是决定要老实一点。

依照指示交出佛牌后,小夫妻坐在了最后一排。

用他们的话说,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跑也好跑。

南舟和江舫显然没打算跑。

因为他们直接坐到了第一排。

刚刚落座,李银航就低声问了江舫,是不是早就知道看降头仪式要掏钱,才故意不提醒,想赚他们的利息。

听到这样的质疑,江舫居然眨着淡色的眼睛,把下巴枕在南舟的肩上:“我冤枉啊。”带着三分撒娇的意味。

南舟向来不怎么笑,只是把目光从旁边笔直燃烧着的蜡烛上撤下,低头看着江舫。

南舟用商量的语气轻声问:“你这样,是要我亲你吗?”

江舫的神情稍稍一凝,看样子想跑。

南舟主动凑上去,用嘴唇碰一碰他的脸颊,不给他这个机会。

江舫被他亲了一下,心尖微动,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南老师,下次可以先商量一下吗?”让他起码有个反应的时间。

“为什么你要蹭我可以,我亲你就需要商量?”

南舟非常理直气壮:“你过来了,我就是想亲。”

南舟面上不显,对感情也是懵懵懂懂,不大懂得好坏,心里却很清楚他这位朋友的性格。

江舫需要一段关系中掌握绝对的主动权,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都要牢牢捏在他自己手里不可。

一旦失去主动,他就无所适从,想要躲避。

这是坏习惯,需要纠正。

南舟就是要打乱他的节奏。

他认为,朋友之间应该享有这点为所欲为的特权。

李银航:“……”

她看着距离他们只有咫尺之遥的六臂神,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当面渎神啊。

邵明哲恰在这时候赶回来了。

他径直往前排来了,微微有些气喘。

他借着光,就看到南舟和江舫两个人亲亲热热说话的样子,还没喘匀的气一口呛到了嗓子眼里,捂着嘴小声呛咳起来。

李银航当局外人已经当出了自觉性,甚至有心思关注了一下邵明哲进帐篷的时间。

六点五十九。

好在没有超时。

见本来打算在第二排落座的邵明哲站在他们身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李银航发挥了一下好心肠,回头提醒道:“快点坐下吧,要……”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掌心。

那里正捏着一个钱包,钱包上带血。

明显不大可能属于邵明哲。

李银航的善心有限,不再和他搭话,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他口罩下的嘴动了动,似是想要解释,但还是闭上了嘴。

“在泰兰德,7是煞数,代表苦海无边。而降头这种事情,最要聚煞气。”

江舫轻声给南舟解答为什么蒲团要设为7列,而南舟捏着身下蒲团的经纬,依旧在盯着旁边的蜡烛看。

就在这时,七点的钟声在帐篷外敲响。

一身麻布长袍、面色庄严的降头师鬼魅似的飘了进来。

准时上钟。

他个子很小,也就一米四刚出头的样子。